李氏沒想到老三家糧食都沒了,居然還能吃上葷腥,篤定這老三家的肯定還藏了不少好東西。
“行了,沒出息,等著娘給你弄來。”
李氏哐哐一頓砸門,原本就破爛不堪的院門在她暴力捶打之下直接垮掉。
大門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李氏領著金寶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瞧見院裡掛著的帶血的兔子毛,知曉今日宋氏這是做了兔子肉,心思一動。
屋裡聽到動靜的宋瑤往外看去,便見李氏和那混小子正踩著自己家的院門,一副來者不善的架勢。
“大嫂這是做什麼?”
李氏的目光越過宋氏,果不其然看見了屋裡桌子上放的那碗兔肉,把金寶往前麵推了推,“你家丫頭打了我兒子,今天要是不賠一百個銅錢,當心老娘掀了你家房子。”
“我家金寶可是薑家未來的頂梁柱,薑家的長孫,就是掉一根寒毛那都比你家丫頭金貴。”
金貴的金寶自覺有了依仗,挺直了背,洋洋得意地朝阿籬做鬼臉。
阿籬同樣揮著拳頭朝著金寶齜牙。
阿籬現在生氣了!金寶哥說話不算話,明明已經答應了不會回去告狀,結果不僅告狀,還把大伯母給叫過來。
果然揍一頓不夠,下次還得找機會再揍一頓。
可想到娘親還在身邊,她又害怕娘親會責怪。
以前她想揍金寶的時候,娘親總是要她不要跟金寶計較,可阿籬不懂,明明是金寶欺負人,為什麼她不能打回去。
金寶看著阿籬的拳頭,想起自己被按在地上打的感覺,頓時感覺鼻子酸痛,心生懼意,往他娘身後躲。
李氏見金寶被個小丫頭威脅,哪裡忍得住,擼起袖子破口大罵,“小賤蹄子,你那是什麼眼神?你娘不教你,今天我就來教教你!”
宋瑤也看到了阿籬揮拳的動作,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金寶一直以來都欺負阿籬,要不是宋氏撐不起來,阿籬也不會一直被動受欺負,今天阿籬要是真的打了回去,她還得拍手叫好。
見李氏氣勢洶洶的過來,宋瑤扯住了李氏的手腕,反手一擰,用力把她往地上推,微笑踱步上前,“你罵誰小賤蹄子,嘴這麼臭,剛剛是去茅坑裡吃了屎嗎?”
許是沒想到老三家的敢回擊,李氏有點懵了,以前她來找麻煩的時候,宋氏隻敢摟著那賤丫頭掉眼淚,任憑她辱罵,今兒個這是吃錯藥了?
不,應該說是從那天老三家的詐死開始的,之前可沒見過她敢拿著棍棒打人。
這人莫不是中邪了?
李氏心裡頭發虛,可想到自己兒子被打得滿臉是血,嘴裡不住地咒罵,“你還敢還手,挨千刀的賤貨,今天要是不賠錢,你彆想好過。”
宋瑤不由嗤笑,“賠錢?你家金寶六歲,平日裡就喜歡欺負彆家孩子,我家阿籬才三歲,怎麼可能打得贏你家金寶!我看是他搶東西不成,故意帶你來我這敲詐的!”
李氏一噎,想起自家兒子都是搶彆人家的東西,心中也不由犯起了嘀咕,但她又不肯就此罷休,“可他滿臉是血怎麼回事?”
“這我哪裡知道,興許他在哪裡摔了,不敢告訴你緣由,你要是再在我家鬨事,我就讓裡正過來評評理!看看大家是信你家金寶欺負我家阿籬,還是我家阿籬會欺負你家金寶。”
李氏把金寶拉過來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寶哇哇大哭,指著阿籬道,“就是她打的我!就是她打的我!”
“是金寶哥要搶我糧食!他還要打我!”阿籬也開始哭嚎,哭出來的動靜一點也不比金寶小。
甚至因為她個子小小,看上去更可憐許多。
四周的鄰居聽到動靜都跑來看熱鬨。
王嬸子也在其中,一見這場麵,又聽著小孩的話,當即就猜到了緣由,陰陽怪氣道,“哎呦,阿籬前腳才從我這買了兩斤糧食呢!莫不是你家金寶見阿籬手上有糧食想搶,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摔傷了吧!”
對麵的四大爺認同了她的這個說法,“剛才我去給地裡的菜苗澆水,看見金寶追著阿籬跑呢!”
平日裡金寶仗著有孫老婆子和李氏撐腰,村裡多少孩子都被他欺負過,以前見他欺負阿籬也不少,這會自然沒人會相信三歲的阿籬會把金寶給揍了。
何況有人證在,說來說去都是金寶先挑事,如今受了傷也怪不了彆人。
金寶嗷嗷哭,阿籬也嗷嗷哭!
李氏瞧兒子哭的如此淒慘,心疼不已,“我家金寶可是薑家的長孫,就算想要這小丫頭手裡的東西,怎麼就不行了,她用得著下這樣的狠手?”
王嬸子又啐了一口,“這話說的,金寶是你兒子,又不是老三家的兒子,老三家不是早就跟你們分家了,說這話你也不嫌臊得慌。”
當初薑老三和薑老大老二分家的時候,鬨得並不愉快,這些事薑家村的人可都清楚。
薑老三娶了宋氏後,孫婆子一直對宋氏不滿意,嫌棄她是外來人,瞧不上她那副柔弱的樣子,變著法地磋磨人。
這倒也就罷了,畢竟婆婆指使媳婦乾活是正常事,大家都是這麼來的。
可她大冬天的還讓懷孕的宋氏去河邊洗家裡人的衣裳,連件厚點的衣服都不舍得給,宋氏身子本來就不好,這一折騰他們第一個孩子就沒了。
薑老三這才狠心分了家,帶著宋氏來了這邊的茅草屋住著,分家的時候除了幾個破碗破罐,孫婆子半個銅子都沒給,要不是薑老三會打獵,興許他們倆那年就餓死在冬天了。
失去了孩子,宋氏身子就更差了,直到兩年後才又懷上了阿籬,這一家人終於是能過上些好日子。
可隨著征兵的消息傳來,薑家本該由老大出征,因孫婆子一番折騰,這事就落在了老三身上。
如今老三戰死在外,等於是老三替老大死了,這些人反而來欺負他媳婦和閨女,也不怕薑老三晚上來找他們。
李氏的臉漲成豬肝色,“這關你什麼事?”
宋瑤適時出聲,低聲啜泣,“大嫂,你家金寶金貴,可阿籬也是老三的獨苗,如今老三不在了,你們如此欺負人,是也想將我們娘倆給逼死嗎?”
“誰,誰要逼死你了!”李氏沒想到這次錢沒要到,反而惹了一身的腥,老三剛去,她上門欺負宋氏的事要是傳開,怕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