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傾城的話像淬了冰的針，紮得林夕心口發緊。她攥緊了衣角，指尖泛白，卻依舊挺直脊背：“沐小姐，資曆是靠積累的，價值也不是靠背景定義的。我尊重您的身份，但也請您尊重我的職業和努力。”
“努力？”沐傾城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上前一步逼近林夕，紅色裙擺掃過地麵，帶著濃烈的香水味，“你以為晨光把你調到頂樓，是認可你的努力？他不過是覺得你新鮮，玩膩了自然會把你丟掉。我和他是門當戶對的青梅竹馬，雙方家長早就為我們規劃好了未來，你這種普通人，根本不配出現在他身邊。”
林夕還想反駁，卻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冷冽嗓音：“沐傾城，我的耐心有限。”
兩人同時回頭，晨光正站在大廳入口，黑色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裡，白色襯衫領口解開兩顆扣子，少了幾分平日的淩厲，卻依舊氣場逼人。他快步走過來，自然地將林夕護在身後，眼神冷得能凍住空氣：“我再說一次，林夕是我的員工，也是我認可的設計師。你如果再對她出言不遜，或者乾涉晨光集團的人事安排，我們之間的所有合作，都可以終止。”
沐傾城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晨光：“你為了她，要跟我翻臉？我們沐氏集團手裡還有三個和晨光的合作項目，你就不怕影響公司利益？”
“晨光集團從不缺合作方，更不會用員工的尊嚴換利益。”晨光的語氣沒有絲毫退讓，他抬眼看向一旁的保安，“請沐小姐離開，以後沒有我的允許，禁止她進入晨光集團任何辦公區域。”
保安上前一步，客氣卻堅定地做出“請”的手勢。沐傾城咬著唇，眼眶通紅，死死瞪了林夕一眼，最終還是不甘心地轉身離開。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林夕才鬆了口氣，轉身看向晨光，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總裁，謝謝您。”
“不用謝我，我隻是在維護公司秩序。”晨光避開她的目光，將搭在臂彎裡的外套遞給她，“外麵風大，先穿上。”
林夕接過外套，指尖觸到布料上殘留的體溫，心裡泛起一陣暖意。她低頭看著外套口袋，突然想起口袋裡還放著那枚銀色袖扣——麵試那天撿到的，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歸還。“總裁，”她鼓起勇氣開口，從口袋裡拿出袖扣，遞到晨光麵前，“這個……是麵試那天您不小心掉落的，我一直想還給您，卻沒找到機會。”
晨光看著她掌心的袖扣，瞳孔微縮。那是他母親生前送給她的成年禮，一直貼身佩戴，那天掉落時他還懊惱了很久，沒想到會被林夕撿到，還被她小心翼翼保存了這麼久。他接過袖扣，指尖不經意間碰到她的掌心，兩人同時頓了一下，空氣裡似乎彌漫開一絲微妙的氣息。
“謝謝。”晨光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些，他將袖扣放進襯衫口袋，目光落在林夕身上，“剛才沐傾城說的話，你彆放在心上。”
“我知道，您是為了公司。”林夕連忙低下頭，掩飾住臉頰的發燙，心裡卻忍不住泛起一絲失落——她剛才差點以為，他維護自己，不隻是因為“員工”的身份。
晨光看著她垂下去的睫毛，心裡忽然有些煩躁。他其實想告訴她，維護她不是因為公司，而是因為看到她被刁難時，會莫名的不舒服；想告訴她，把她調到頂樓，不隻是因為認可她的設計，還因為想每天看到她認真工作的樣子。可話到嘴邊，卻又變成了冰冷的指令：“下午兩點，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我們討論‘星塵’方案的優化細節。”
“好的，總裁。”林夕點點頭，轉身快步走向電梯。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門後，晨光才摸出口袋裡的袖扣，指尖摩挲著上麵的花紋，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下午兩點，林夕準時敲響了總裁辦公室的門。推開門，就看到晨光坐在辦公桌後，麵前攤著“星塵”方案的設計稿，旁邊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坐。”晨光指了指對麵的椅子，將咖啡推到她麵前，“剛泡的，加了兩勺糖，應該合你口味。”
林夕愣住了——她喝咖啡加兩勺糖的習慣，隻在茶水間提過一次，沒想到他竟然記住了。她接過咖啡，小聲說了句“謝謝”，低頭翻開設計稿，掩飾住眼底的驚訝。
接下來的討論很順利。晨光提出的優化建議精準又專業，從界麵色彩搭配到交互邏輯調整，每一條都切中要害；而林夕也總能快速理解他的想法，還能補充很多細節上的創意，兩人的思路意外契合。不知不覺間，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辦公室裡隻剩下鍵盤敲擊聲和偶爾的討論聲。
“這裡的動畫過渡效果，我覺得可以再放慢0.5秒，用戶體驗會更流暢。”林夕指著設計稿上的某一頁，抬頭看向晨光，卻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麼。“總裁？”她疑惑地叫了一聲。
晨光回過神，咳嗽了一聲，移開目光：“嗯，你的建議很好，就按這個調整。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不用麻煩您了，我自己坐地鐵就好。”林夕連忙拒絕。
“不麻煩，正好順路。”晨光站起身，拿起外套，語氣不容拒絕。林夕沒辦法，隻能跟著他走出辦公室。電梯下行時，狹小的空間裡隻有兩人的呼吸聲，林夕緊張地盯著電梯門，不敢看晨光。
到了樓下，晨光的車已經等在門口。司機打開車門，林夕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進去。車子平穩地行駛在馬路上，窗外的霓虹燈不斷閃過，映在林夕臉上，忽明忽暗。晨光靠在椅背上，側頭看著她，眼神溫柔得不像平時的他。
“你住在哪裡？”他突然開口。
“在城南的陽光小區。”林夕報出地址，心裡有些緊張。
“離公司有點遠，每天通勤要多久？”
“大概四十分鐘，坐地鐵的話會快一點。”
晨光點點頭，沒再說話。車子很快到了陽光小區門口，林夕解開安全帶，剛想下車，就聽到晨光說：“明天我讓陳默給你安排一間公司附近的公寓，通勤方便些，也能有更多時間投入‘星塵’項目。”
“不用了總裁，太麻煩了……”
“這是公司給核心設計師的福利，不是特殊對待。”晨光打斷她，語氣堅定，“就這麼定了，明天讓陳默帶你去看房。”
林夕看著他認真的眼神，知道再拒絕也沒用，隻能點點頭：“謝謝總裁。”她推開車門，剛走了兩步，又聽到晨光的聲音：“林夕。”
她回頭，看到晨光探出頭，眼神裡帶著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路上小心，明天見。”
“明天見。”林夕笑了笑，轉身走進小區。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道口，晨光才讓司機開車離開。他靠在椅背上，拿出手機，給陳默發了條信息：“把公司附近那套帶露台的公寓收拾好，家具按年輕女性的喜好布置，明天讓林夕去看房。”
發送成功後，他收起手機，看著窗外的夜景，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他知道，自己對林夕的心思，已經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