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北平城頭，殘陽如血，將“宋”字大旗染成暗紅色。趙禎身披玄鐵甲胄，足邊散落著契丹貴族的金冠，靴底還沾著未乾的血跡。當女真使者完顏阿古達被押解至前時，正撞見他用契丹王子的玉帶擦拭劍鋒。
“聽聞貴使善射？”趙禎指尖撫過劍脊，寒光映得他眼底的殺意愈發清晰。右北平城外，十萬宋軍剛踏平契丹王帳，此時正列陣高呼，聲浪震得城牆簌簌落灰，“朕命你射百步外那杆降旗，若能穿透，便饒你女真部眾三年朝貢。”
完顏阿古達望著遠處獵獵作響的降旗，喉結滾動。他當然知道這是羞辱——趙禎分明要在北境諸族麵前，將女真踩進泥裡。寒風卷起他貂皮大氅，露出腰間暗藏的短刃，“陛下滅契丹如屠雞犬，臣這雕蟲小技，豈敢在天威下獻醜？”
“哦？”趙禎突然擲出佩劍，劍刃釘入地麵，距完顏阿古達腳尖不過三寸，“昔日契丹也以為朕不敢北顧，如今他們的王庭，已化作右北平的墳場。”他逼近時，甲胄碰撞聲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女真若想學契丹，朕不介意讓白山黑水，也染上血色。”
遠處傳來戰馬嘶鳴，宋軍正將契丹俘虜驅往刑場。完顏阿古達望著趙禎腰間新係的契丹王印，突然想起族中長老的預言：“宋人野心如狼，契丹既滅，女真便是下一塊肥肉。”他猛地跪伏在地，額角重重磕在染血的青磚上：“陛下仁德，女真願為大宋藩籬！”
話音未落，天邊驚雷炸響，一場暴雪突如其來。趙禎望著完顏阿古達顫抖的背影，嘴角勾起冷笑。他當然不信女真臣服，靴底碾過契丹王印，心中已有盤算——待開春，便以“助女真平亂”為名，將兵鋒直指白山黑水。
暴雪裹著冰碴拍打在城牆垛口，完顏阿古達卻覺得後頸的寒意比風雪更刺骨。趙禎沉默著踱步，玄鐵甲胄碰撞的輕響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踏在他的心跳上。鬢邊兩根貂鼠尾早已沒了初時的威風，此刻正隨著他劇烈顫抖的身軀，在青磚上掃出淩亂的痕跡。
“陛下...”完顏阿古達喉間發緊，聲音像是從凍僵的喉嚨裡擠出來的，“女真諸部...願歲歲納貢，永為大宋...”話未說完，頭頂突然投下大片陰影。趙禎不知何時已立在他麵前，沾血的靴尖挑起他的下頜，力道大得幾乎要碾碎骨頭。
“永為藩籬？”趙禎俯身時，呼出的白霧混著血腥氣噴在他臉上，“朕滅契丹前，耶律洪基也說過同樣的話。”他突然攥住完顏阿古達鬢邊的貂鼠尾，猛地一扯，獸毛紛飛間，使者額角撞在青磚上，滲出暗紅血珠，“可朕要的，從來不是搖尾乞憐的狗。”
城樓下傳來契丹俘虜的哀嚎，混著宋軍的呼喝聲，如同催命的喪鐘。完顏阿古達望著趙禎腰間晃動的契丹王印，那上麵還刻著女真文字——那是三日前從契丹王庭搶來的戰利品。他忽然想起族中長老說過，宋人最擅長“以夷製夷”，如今契丹已亡，女真又能撐多久？
“開春後，朕要在白山黑水看見女真勇士的戰旗。”趙禎鬆開手，完顏阿古達重重跌回地麵，“若敢耍什麼花樣...”他抽出侍衛腰間佩刀，刀刃貼著使者耳際削過，一縷發絲飄落雪中，“契丹王庭的下場，便是你們的榜樣。”
風聲嗚咽，完顏阿古達跪在血泊與雪地裡，望著趙禎遠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知道，這不是盟約，而是戰書。待他顫巍巍起身時，鬢邊的貂鼠尾仍在抖，抖得像女真族即將破碎的未來。
右北平城頭的積雪被鮮血浸成暗紅，趙禎望著跪地顫抖的完顏阿古達，忽的仰頭大笑。笑聲混著呼嘯的北風，驚起城樓上棲息的寒鴉，撲棱棱的振翅聲裡，他彎腰攥住使者的貂皮衣領，將人硬生生提了起來。
“莫以朕之言之不預也。”趙禎眯起鳳目，溫熱的吐息噴在完顏阿古達凍得發紫的臉上，“三年前，朕對契丹王說這話時，他也如你般抖若篩糠。”他指尖劃過對方喉結，染血的甲胄縫隙裡滲出絲絲寒意，同時腰間那枚雕龍刻鳳、布滿繁複契丹文字的王印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可如今，契丹王的頭顱，正懸在汴梁朱雀門上。”
完顏阿古達雙腿發軟，幾乎要癱倒在地。趙禎身後，十萬宋軍齊聲高呼“萬歲”，聲浪震得城牆簌簌落灰。他望著那枚象征契丹王權的王印，此刻卻掛在宋人皇帝腰間，終於明白這場召見不是和談，而是赤裸裸的威脅。
“陛下明鑒！”完顏阿古達突然重重叩首，額頭撞在結著冰碴的青磚上，發出悶響，“女真願為大宋前驅，赴湯蹈火！”他抬起頭時，額角鮮血混著雪水蜿蜒而下，鬢邊的貂鼠尾早已失去光澤，在寒風中無助地搖晃。
趙禎鬆開手，看著完顏阿古達狼狽跌坐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嫌惡。他轉身望向蒼茫雪原，那裡正是女真部落盤踞的方向。殘陽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投在滿地狼藉的戰場廢墟上，宛如一尊嗜血的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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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了。”趙禎頭也不回，聲音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這天下，容不得第二個契丹。”話音未落，天空突然降下一陣冰雹，砸在甲胄與兵器上叮咚作響，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血腥征伐。
右北平城頭，寒風卷著殘雪掠過眾人甲胄。趙禎斜倚在臨時搭建的龍椅上，指尖慢條斯理地摩挲著契丹王印，冷硬的目光像冰錐般刺向跪地的完顏阿古達。
“你完顏氏識時務，很不錯。”趙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聲音裡滿是不容置疑的威嚴，“告訴你們那個叫兀顏的狼主，要麼去攻打蒙古人，要麼去死。沒有第三條路，讓他自己看著辦。”他猛地將王印拍在案幾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驚得完顏阿古達渾身一顫。
完顏阿古達額頭緊貼著冰冷的地麵，大氣都不敢出，隻聽趙禎繼續說道：“打下蒙古領地，隨他怎麼辦，朕不理會。另外，翻越阿爾卑斯山，那裡有富饒的土地，比中原不差半點。”這番話一出，在場眾人皆是一驚，就連久經沙場的將領們也忍不住交換了個震驚的眼神——那阿爾卑斯山遠在萬裡之外，皇帝竟有如此宏偉的野心。
“陛下聖明！小臣一定將話帶到！”完顏阿古達聲音發顫，心中卻翻江倒海。他知道，這是趙禎在借刀殺人，妄圖讓女真與蒙古兩敗俱傷，可麵對大宋的百萬雄師，女真又哪有拒絕的餘地？更遑論那從未聽聞的阿爾卑斯山，遙遠得如同天方夜譚。
趙禎居高臨下地看著瑟瑟發抖的使者，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他緩緩起身，玄色龍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回去告訴兀顏，莫要心存僥幸。朕可是封了狼居胥的契丹祖地潢河【西拉木倫河】都庵山）！朕的大軍，可不是契丹人能比的。”說罷，他轉身望向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雪山，直達那片未知的土地。
完顏阿古達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退了下去。待他的身影消失在城門後，一名將領忍不住問道：“陛下，那阿爾卑斯山...”趙禎擺了擺手，眼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芒，“天下之大，朕要儘收囊中。女真若成，可作先鋒；若敗，也去了心頭大患。”說罷，他長笑一聲，笑聲在空曠的城頭回蕩，驚起一群寒鴉，撲棱棱地飛向遠方。
黃龍府議事廳內，牛油燭火搖曳不定，將兀顏沭烈的影子在牛皮地圖上拉得扭曲變形。他死死盯著跪在地上的完顏阿古達，腰間狼頭彎刀的銀飾隨著急促的呼吸微微顫動：“那趙禎當真如此說？”
完顏阿古達的貂鼠尾早已蔫頭耷腦，額頭還留著在右北平叩出的血痂。他咽了咽唾沫，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千真萬確！趙禎讓小人轉告狼主，要麼攻蒙古，要麼...”話音未落，廳內忽有將領猛地掀翻矮幾，酒盞碎裂聲驚得眾人一顫。
“欺人太甚！”那將領滿臉虯須倒豎，“宋人滅了契丹，如今竟想把我女真當犬馬驅使？”話音未落，廳外突然傳來戰馬嘶鳴，風雪卷著細雪灌進帳內，燭火明滅間，兀顏沭烈的臉色比雪還白。
他踱步至地圖前，枯瘦的手指重重戳在蒙古草原的位置：“趙禎這是要借我族的刀，削蒙古的銳氣。待兩敗俱傷...”話未說完，帳簾又被掀開，寒風裹著血腥氣撲麵而來——幾名侍衛抬著具擔架匆匆而入，上麵躺著個渾身是血的斥候。
“報...報狼主！”斥候咳著血沫，指甲深深掐進兀顏沭烈的皮靴，“宋軍前鋒已至洮兒河，打著...打著‘助女真伐蒙’的旗號！”議事廳內頓時炸開了鍋，眾將領紛紛拔出兵器，怒吼聲震得梁上積雪簌簌掉落。
兀顏沭烈卻突然笑出聲，笑聲裡帶著壓抑的癲狂。他解下狼頭彎刀，刀刃在燭火下泛著冷光：“好個趙禎！兵臨城下還逼我等賣命...”話音未落，完顏阿古達突然膝行上前，扯住他的袍角：“狼主！那趙禎還說...說讓我們翻越阿爾卑斯山，那裡...”
“阿爾卑斯山？”兀顏沭烈的刀鋒猛地架在對方脖頸，“那是在萬裡之外！他分明是要我女真死無葬身之地！”刀刃壓進皮肉的瞬間，帳外傳來更密集的馬蹄聲——這一夜，黃龍府的風雪，怕是要染紅洮兒河。
黃龍府議事廳內，氣氛壓抑得近乎凝固。牛油燭火在穿堂風中明明滅滅，將眾人的影子投在牛皮地圖上，扭曲成張牙舞爪的模樣。完顏義烈單膝跪地，鎧甲縫隙裡還沾著從右北平帶回的殘雪，他抬頭望向高坐主位的兀顏沭烈，目光堅定：“狼主，宋軍氣勢洶湧，如今為敵，無異於火中取栗。不如避退三舍，徐徐向東遷徙，使宋軍以為我軍即將北伐，使其不會輕易攻我祖地……”
“荒謬！”話音未落，虎目虯髯的完顏斡啜猛地拍案而起，震得幾上酒盞傾倒，酒水在地圖上蜿蜒成河，“未戰先退，我女真勇士的顏麵何存？難道要像喪家之犬般被宋人追著驅趕？”他腰間的狼牙箭筒嘩啦作響，仿佛也在應和主人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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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顏沭烈摩挲著狼頭彎刀的刀柄，沉默良久後，目光掃過廳內眾人：“義烈所言，雖失了些血性，卻也不失為權宜之計。趙禎那廝滅了契丹，兵鋒正盛，我軍若硬抗……”他的聲音突然頓住，帳外傳來一陣淒厲的狼嚎，驚得眾人脊背發涼。
“狼主！”完顏斡啜漲紅著臉，脖子上青筋暴起，“我等若向東遷徙，豈不是將肥沃的草場拱手相讓？再者，誰能保證宋人不會得寸進尺？”他轉身指向地圖上的白山黑水，“那裡是我女真祖地，是先祖的英靈棲息之所，絕不能輕易舍棄！”
完顏義烈緩緩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語氣卻愈發懇切：“斡啜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等暫避鋒芒，養精蓄銳，待時機成熟……”他的話被突然闖入的斥候打斷，那人渾身浴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報！宋軍先鋒已推進至扶餘城！”
議事廳內瞬間炸開了鍋，將領們紛紛拔出兵器，寒光閃爍中，喊殺聲與怒罵聲交織。兀顏沭烈猛地起身，彎刀出鞘，寒光映得他眼底一片猩紅：“都給我住口！”廳內頓時鴉雀無聲，隻餘眾人粗重的喘息聲。他盯著地圖上扶餘城的標記，咬牙道：“傳我命令，各部整備三日，向東遷徙。但——”他的目光掃過眾人，“每退十裡，便設下重重埋伏，若宋軍敢追，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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