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旭抬眼看她。晨光中，他的眼眸格外深邃。他沒有回答，而是放下咖啡杯，目光在她不安的臉上停留片刻，才開口：“不是。回老宅一趟。”
芳菲心裡鬆了口氣，指尖摳著杯壁的力道不自覺放輕了，不是去見林小姐就好。
她聽見何旭的聲音再次響起，平靜無波，卻拋出一個讓她心跳驟停的問題：
“你要去嗎？”
芳菲猛地抬頭，對上他的視線。他的眼神很淡，可她卻在裡麵捕捉到了一絲難以察覺的考量。他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客套，是真的在詢問她的意願。
去何家老宅？以什麼身份？他的追求者？
腦海中閃過何母可能有的審視目光，想象著那種壓抑感，還有那位可能存在的林小姐……
她立刻搖頭，聲音比腦子反應更快，帶著點刻意的輕鬆和嬌憨：“不去！”
何旭眉梢微動了一下，靜靜看著她，等她下文。
芳菲避開他探究的視線，拿起一片吐司，假裝抹果醬，語氣裝得自然又俏皮：“現在……現在還沒追上你呢，名不正言不順的，等我真的追上了再去！”
她低下頭，心裡小聲嘀咕：現在去也太唐突了，像什麼樣子嘛……萬一被他家裡人看輕了怎麼辦？
何旭看著她發頂的小漩渦，泛紅的耳尖，還有那故作鎮定卻緊張的手指。
他忽然極輕地笑了一下，那笑聲低低沉沉，像是從胸腔裡震出來的，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意味。
他沒有堅持，也沒有追問，隻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
“也好。”他語氣恢複淡然，仿佛剛才那個邀請隻是隨口一提，“那你自己安排。我出去一趟。”
他繞過餐桌，經過她身邊時，腳步微頓。
芳菲感覺到他的靠近，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繃緊。
他的指尖掠過她的發梢，很輕，帶著溫熱觸感，隨即離開。
“乖乖待著。”
四個字，聲音不高，卻像一句無聲的咒語，將她輕輕圈定在他的領地之內。
然後，他轉身走向衣帽間，留下芳菲一個人對著早餐，臉頰滾燙，指尖無意識地戳了戳盤裡涼透的煎蛋，心裡又甜又慌，像打翻了蜜罐又摻了胡椒粉。
午後陽光透過花窗，在紫檀木茶海上投下溫暖的光斑。
周沐語姿態優雅地斟著茶，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阿旭，林家那位的資料你看過了吧？上次沒見成，我看，就定在下周三晚上再見見，如何？”
何旭端坐在對麵，他指尖摩挲著瓷杯邊緣，聞言眼簾都未抬一下。
“推了。”聲音平淡，沒有一絲波瀾。
周沐語斟茶的手微微一滯，抬起眼，臉上露出不解與急切：“推了？？林家和我們家門當戶對，那孩子知書達理，模樣性情都是頂好的，有什麼不滿意？”
“沒有不滿意。”何旭終於抬眼，目光沉靜地看向母親，“隻是不見。”
“阿旭！”周沐語放下茶壺，語氣加重了幾分，“你今年已經33歲了！像你這個年紀，你張叔叔家的孫子都會打醬油了！你整天忙於工作，你不急，你奶奶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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