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卿睜開眼,眼前紅彤彤的一片,纖細的指節一把便將紅蓋頭揭了下來,垂著眸子靜靜地盯著自己身上的嫁衣。
太後親自要的聖旨都到了虞府,她也不能不嫁,可他們連見都沒有見過一次,有什麼感情。
溫以誠是狀元,應該很聰明。若是同溫以誠講清楚,應該能井水不犯河水吧,她不乾涉他,他也不乾涉她。
喜婆嘹亮的聲音響起,滿是喜氣,虞卿回過神,又將紅蓋頭蓋了回去。
“落轎!新娘子到!”
溫以誠拿著喜綢,站到轎子旁,等著他的新婚夫人下轎,臉上是壓抑不住的喜色。
他這輩子一定會好好愛虞卿。
上輩子是他被公主的權勢的迷了眼了。
十日前,他自睡夢中醒來,再起身,便換了人。
他擁有了上輩子的記憶。
他辜負了他的夫人,他的默許害了她。
上一世虞卿去世後,他過得並不如設想般自在。
白夭恢複公主身份後,起初二人過了段柔情蜜意的時光,但他在朝堂再不得重用,鬱鬱不得誌。
太後雖重視他,但與自己的女兒相比,勉強算起來的娘家侄子又算什麼。
後來無意間撞見白夭與侍女的談話,他得知白夭當初在蘇杭接近他竟是蓄意而為,當時白夭已經懷疑自己的身世,恰逢他來蘇杭辦差,她便利用他這位宰相成功回了京城。
隻不過在後續的相處中白夭喜歡上了他。
他們美好的初遇、他的心動都成了笑話。
他開始追憶他曾經的夫人,才發現,若是當初他重視家中發妻,他的人生會徹底不一樣吧。兜兜轉轉,夫人才是他該珍惜的人。
白夭形跡越發瘋魔,連帶著太後也不知分寸。
那位年輕皇帝穩坐釣魚台,冷眼瞧著他們鬥來鬥去。
最終他出手,薨逝的薨逝,處斬的處斬。
溫以誠被下獄之前,清楚地聽見了那位皇帝的低語。
“虞太傅也曾教導過朕數日,未曾想過你們如此大膽,朕自是該為虞氏女報仇的。
真是可惜了,花一般的女子進了那虎狼窩……”
暴君的心,自然也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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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卿下了轎,紅蓋頭遮掩著,她瞧不見溫以誠的麵色,隻能看見他將紅綢遞過來,要牽她的手。
溫以誠探出了手,湊到她麵前,人也慢慢靠過來,在她耳邊柔聲說:
“夫人,我們該去拜堂了。”
虞卿聽著他的話,有些不自在,側過頭避過他的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