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矜婉轉的聲音在顧墨耳畔響起。
“聖僧……”
“不,或許叫你顧墨更貼切些。”
虞卿伸手撫著顧墨的側臉,袖口下滑,手腕白皙的肌膚上印著層疊的紅痕。
“自聖僧來到這青龍寺,便精心養護於我,我原是感激的。
可昨夜聖僧真是居心不良!
往日那些在樹下打坐冥想、清心寡欲的模樣都是裝出來騙人的嗎?”
顧墨的手握上虞卿撫著他側臉的手指,側過頭,唇落在了虞卿手心。
“我已決意還俗,往日顧墨不通情愛,蠢笨了些,卿卿莫要嫌棄我才好。
昨夜,顧墨莽撞了些,可卻不悔,卿卿若是生氣,我隨你處置。”
虞卿晃了晃手心的佛珠,明淨清澈的眸子裡含笑,眼睛仿佛彎彎月牙。
“算了,若是沒有昨夜的事,與聖僧的佛珠,我怕是還要在這桃花樹中待上幾年呢。
索性這佛珠現在歸我了,我便不同你計較了。”
若是換個人,看我不一棍子將他打出去。
顧墨的眸中閃過驚喜。
“哦?這般說,誤打誤撞,這佛珠還讓我能早日見到卿卿。”
人生不過短短數十年,而卿卿壽命卻比他長得多。幸好,他等到了。
虞卿抿了抿唇,長睫眨動,臉上帶著些羞澀。
什麼呀,明明是昨夜雙修,用處更大些。
————
安靜清幽的院子裡,桃花樹下,擺著一張桌子。
顧墨坐在桌旁,閉著眼睛,潛心占卜。
他自小天賦出眾,他想算一算,他同卿卿的緣。
虞卿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本體枝繁葉茂,心情頗好,開心地轉了幾個圈圈。
粉色的裙裾飄揚,桃花花瓣落在虞卿的一頭烏發上,美得如夢如幻。
……
顧墨睜開眼,眼底波光流轉,眉眼微翹,唇角揚起輕淺的笑意。
卦象上說,他同卿卿乃是,天作之合。
顧墨直起身,大步跑向虞卿,一把將人攬進懷中。
虞卿頭埋在顧墨懷裡,含糊地撒著嬌。
“怎麼了呀,顧墨。”
“卿卿,我們是命定的緣,你注定是我的妻。”
“我注定是你的妻?聖僧要拋棄現在的一切嗎?你是人,我是妖,人妖殊途,你可想清楚了?”
“聖僧?嗬,哪裡比得上卿卿,我隻願當卿卿的郎君。”
“往日顧墨是了悟,心無旁騖,一心鑽研佛法,可如今,身染紅塵,我甘願還俗。”
顧墨垂下眸,斂住眼裡的黑沉與憂傷。
正是因為人妖殊途,他的人生不過短短幾十年,卿卿卻有漫長的生命。
他哪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恨不得時時刻刻同卿卿在一起才好。
聖僧,不當也罷。
他更願意當卿卿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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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跪在佛像前,手撚著佛珠,念著經文。緊閉著眼,臉上儘是憂愁。
方才聖僧遣人來告訴他,聖僧竟要還俗。
這可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