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最後一碗麵見底，食材桶也已空空如也。
趙鳴羽麻利地收拾著攤位，熱火朝天的喧囂漸漸歸於平靜。
他推著餐車，路過趙剛夫妻那縮在角落無人問津的攤子時，腳步頓了頓。
趙鳴羽語氣平淡。
“這位置風水挺好，以後你們慢慢擺吧，我不來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騎上小電驢，彙入城市的車流，隻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他一走，趙剛老婆積攢了一晚上的怨氣瞬間爆發，一巴掌狠狠拍在趙剛背上，聲音尖利刺耳。
“你個窩囊廢！看見沒有！人家都騎到你頭上拉屎了，你連個屁都不敢放！剛才那幾個紋身佬一來，你就慫得跟孫子似的！”
趙剛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被這麼一罵，也炸了。
“你還有臉說我？要不是你個敗家娘們非要去堵人家的路，能有這麼多事嗎？現在好了，得罪了人，生意也黃了，你滿意了？”
“我堵路？我還不是看你那半死不活的生意著急！你但凡有點本事，我用得著去乾這種事嗎？”
趙剛老婆一屁股坐在油膩的馬紮上，嚎啕大哭起來。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嫁給你這麼個沒出息的男人！賺不到錢，還護不住老婆！嗚嗚嗚……”
夫妻倆的爭吵和哭嚎，在漸漸散去的夜市裡顯得格外刺耳。
他們不知道的是，比沒生意更倒黴的事情，還在後頭。
那個舉著手機拍攝的眼鏡女孩，名叫林夏夏，是個小有名氣的美食探店主播。
她將今晚這場夜市霸淩反被教做人的鬨劇，原封不動地發到了自己的社交賬號上。
網絡的發酵速度，遠超他們的想象。
【這夫妻倆真是絕了，自己菜還怪彆人香？】
【活該！看他們那攤子就油膩膩的，一股地溝油味兒，一看就不好吃！】
【小老板太帥了！求地址！明天就去支持！】
【金鏈大哥威武！這才是真正的社會人，講究！】
輿論一邊倒地譴責趙剛夫妻。
而接下來的幾天，一些看了視頻，義憤填膺的年輕人，甚至專程跑到夜市，對著他們的攤位指指點點。
或者乾脆買一根串，嘗一口就當麵吐掉，罵一句真難吃。
趙剛夫妻的生意，徹底涼了。
這一次，他們是結結實實地吃了個大教訓，明白了網絡時代，不是誰嗓門大誰就有理的。
……
另一邊，趙鳴羽對此一無所知。
他哼著小曲回到彆墅，院子裡的燈還亮著。
金甄正帶著幾個新麵孔在清洗今天用過的廚具。
“鳴羽，你回來啦！”金甄迎了上來，指著其中一對中年夫婦，用手語比劃了一下，又小聲解釋。
“哥，這是陳叔和王姨，他們……聽不見也說不了話，但乾活特彆踏實肯乾。還有她，”
金甄又指向一個看起來文靜秀氣的年輕姑娘。
“她叫章佳，也是福利院出來的，高中畢業，算數可厲害了！”
趙鳴羽點了點頭，目光掃過那對雖然無聲，但眼神裡充滿善意和勤懇的夫婦，心中一暖。
他對章佳笑了笑：“以後收銀和記賬就交給你了。不過咱們現在條件有限，隻能先用本子手寫記賬，辛苦你了。”
他清了清嗓子，帶著幾分老板的派頭。
“等以後咱們賺錢了，開個大店，我肯定給你配一台最新款的蘋果電腦，讓你點點鼠標就把賬全算了！”
章佳扶了扶眼鏡，心裡暗自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