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挺起胸膛,臉上帶著一絲驕傲和神秘。
“我遇到了一個大祭司!我的傷,就是大祭司大人治好的!”
此言一出,周圍的人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哄笑。
“大祭司?雲山,你是不是摔傻了?”
“咱們這地方離惡山穀這麼近,鳥不拉屎的,哪來的大祭司?隻有那些大部落才供養得起尊貴的祭司大人!”
“我看啊,他是碰到了被其他部落趕出來的流放者吧!那些人懂點草藥,糊弄糊弄你個小屁孩還不是手到擒來!”
大家七嘴八舌,沒一個相信他的話。
雲山氣得臉都紅了,想爭辯,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個大祭司的神奇。
他總不能說,那個人騎著一個不會叫的鐵疙瘩,跑得比風還快吧?
眼看沒人信自己,他隻好氣鼓鼓地閉上嘴,一瘸一拐地朝自家的帳篷走去。
剛掀開獸皮門簾,一個瘦弱的小女孩就撲了過來。
“哥哥!你受傷了!”
這是他的妹妹,小雨。
看到雲山腿上的傷,小雨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滿是擔憂。
“沒事,”雲山學著大人的樣子,揉了揉妹妹的頭。
“有個很厲害的大祭司幫我治好了,一點都不疼。”
他獻寶似的攤開手心,露出那半塊用獸皮小心翼翼包好的巧克力。
“你看,這是祭司大人給的神食!你嘗嘗!”
小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鼻翼翕動,小心翼翼地湊近哥哥的手心。
那股濃鬱又香甜的氣息,撓著她的心尖,讓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神食?”她奶聲奶氣地重複,眼中滿是好奇與渴望。
雲山鄭重地點點頭,用指甲小心地將那半塊巧克力掰成更小的兩塊,將大一點的那塊遞給妹妹。
“快吃!吃了就不會餓了!”
小雨學著哥哥的樣子,將那黑乎乎的小塊塞進嘴裡。
一瞬間,一股霸道而又溫柔的甜美席卷了她貧瘠的味蕾。
小女孩的身體猛地一僵,那雙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顯得有些黯淡的眸子,驟然亮起了從未有過的光彩!
太好吃了!
比最甜的蜜果還要好吃一百倍!
雲山看著妹妹陶醉的模樣,自己也滿足地將剩下的一小塊塞進嘴裡,細細品味那融化在舌尖的幸福感。
他沒有忘記,還有一個人比他們更需要這份神食的力量。
他拉著妹妹,走到帳篷最深處的獸皮床墊旁。
一個麵色蠟黃,嘴唇乾裂的男人正躺在那裡,呼吸微弱,正是他們的父親,修稔。
“阿爸……”雲山輕聲呼喚,將最後一點巧克力碎屑撚起來,小心翼翼地送進父親的嘴裡。
那股甜意似乎刺激到了昏迷中的男人,他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眉頭似乎也舒展了些許。
看到這一幕,雲山眼中的火焰燃燒得更加旺盛。
隻有大祭司能救阿爸!
他把小雨安頓好,轉身衝出了帳篷,徑直找到了他最好的夥伴——飛鵬。
飛鵬比雲山大一歲,已經十一歲了,身體也更壯實。
按照部落的規矩,明年開春,他就能跟著狩獵隊出去,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此刻,他正在用石刀打磨一根新的木矛,動作有模有樣。
“飛鵬!”雲山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急切。
“乾嘛?傷好了?”飛鵬抬起頭,瞥了一眼他頭上的紗布,咧嘴一笑。
“你得幫我!”雲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神灼灼。
“幫我把我阿爸帶到惡山穀去!我要去找那個大祭司!”
“什麼?”飛鵬臉色瞬間煞白,“你瘋了!惡山穀?那是禁地!族裡的老人說,進去的人靈魂都會被惡靈吞噬,會帶來詛咒的!”
“沒有詛咒!”雲山急得跳腳,“我就是從那裡回來的!大祭司就在裡麵!飛鵬,我阿爸快不行了!再不想辦法,這個冬天,我跟小雨我們都會餓死的!”
最後一句話,狠狠砸在飛鵬的心上。
他看著雲山通紅的眼眶,想起了修稔叔叔以前教自己射箭的樣子,又想到了瘦弱的小雨。
部落裡,失去父親的孩子是什麼下場,他比誰都清楚。
他的內心天人交戰,恐懼和義氣瘋狂撕扯。
“我不敢進去……”飛鵬的聲音都在發顫。
“不用你進去!”雲山看到了希望,立刻抓住救命稻草。
“你隻要幫我!幫我做一個木床,把我阿爸送到惡山穀外麵的那條河邊就行!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飛鵬緊咬著牙關,最終猛地一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