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語言不通,但那份是激動,趙鳴羽看得分明。
石床上的男人修稔,掙紮著想坐直身體,卻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他的嘴唇翕動,發出沙啞而虛弱的聲音,詢問著雲山。
雲山嘰裡呱啦地回應著,小手指向洞外,又指了指周圍的環境。
瞬間,修稔的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
他猛地抓住雲山的胳膊,力道之大,讓孩子都感到了疼痛。
“惡山穀。”
他嘴裡吐出的音節充滿了顫抖。
他們竟然真的被困在了這片被部落遺棄的惡山穀!
傳說中,凡是進入這裡的人,都會被山神的怒火詛咒,靈魂永遠不得回歸祖靈的懷抱。
就算能活著出去,也會被視為不祥之人,連同家人一起被永遠驅逐!
他自己死了也就罷了,可雲山和小雨怎麼辦?
他們還這麼小,一旦被驅逐,在這危機四伏的叢林裡,隻有死路一條!
修稔的心沉入了無底的深淵。
雲山似乎看出了父親的絕望。
他用力地搖了搖頭,小手堅定地指向趙鳴羽,眼神裡充滿了狂熱的崇拜。
“祭司!大祭司!”
是這位從天而降的祭司大人,將父親從死神的鐮刀下奪了回來!
有他在,什麼詛咒都不足為懼!
修稔怔住了,他渾濁的目光轉向趙鳴羽,眼中充滿了驚疑不定。
趙鳴羽沒空去揣測他們。
他看修稔雖然醒了,但氣息微弱,傷口的情況恐怕不容樂觀。
他走上前,毫不客氣地掀開蓋在修稔身上的破舊獸皮。
一股惡臭撲麵而來。
傷口周圍的皮肉已經開始新一輪的腐爛,邊緣發黑,流著黃綠色的膿水。
不能再拖了!
趙鳴羽立刻從背包裡取出醫療箱,對著雲山比劃了一個切東西和塗藥的動作。
雲山立刻會意,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對妹妹和父親安撫地說了幾句。
沒有麻醉,甚至連塊能讓他咬住的木頭都沒有。
趙鳴羽手持一把鋒利的刀,在酒精燈上燎過。
“忍著點。”
他沉聲說了一句,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懂。
下一秒,刀尖落下。
修稔的身體猛地繃緊,額頭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他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悶哼。
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但他硬是沒有發出一聲慘叫。
是條硬漢!
趙鳴羽心中暗讚一聲,手下動作卻越發穩健。
黑色的腐肉被一片片精準地剜下,直到露出下麵鮮紅的新肉。
清理,消毒,上藥,包紮。
當最後一圈繃帶紮好,趙鳴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修稔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但那雙眼睛裡,卻透出一種光彩。
他對著趙鳴羽,虛弱地點了點頭,嘴裡念叨著什麼。
趙鳴羽擺了擺手。
他放棄了繼續溝通的打算,從背包裡拿出準備好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