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蘇族長心中始終橫亙著兩道抉擇:
要麼徹底低頭、苟且求全,甘願淪為雲上宗的附庸;
要麼便是揭竿而起、孤注一擲,帶領全族走上獨立之路。
可一旦起事,便是將全族性命懸於刀尖——那是滅族之禍啊!
他長久陷於這兩難困局,進退維穀。
而今日,蘇言澈的一番話,卻如一道電光劈開迷霧,為他指引出第三條路——聯合其他煉器世家,共謀獨立!
此舉雖仍風險不小,卻無疑是一條折中之道。
既不必再俯首帖耳、如犬般任人驅使,也不用讓自己全族承擔滔天風險!起碼,風險是分攤出去了。
更何況,若能集結足夠多的煉器世家,形成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哪怕強如雲上宗,要想動他們,也得再三權衡!
“煉器師……公會……”
蘇族長渾濁的眼中驟然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
年歲已高,本應安度晚年,可為了全族的未來……
看來,這把老骨頭,還得再瘋一次!
***
雲上宗。
仙山巍巍,雲海翻湧。
無數靈石懸浮環繞,將舉辦宴席的瑤池仙峰映照得猶如白晝,流光璀璨。
雲上宗宗主紀天遊難得麵露笑意,看向下席幾位氣質不凡的中年人,緩緩開口,“諸位都是煉丹世家中的頂尖煉丹師,今日突然聯袂而至,不知有何見教?”
其中一名煉丹師率先站了起來。
此人身姿挺拔,頭戴高冠、衣著華貴,氣質儒雅中透著一股清傲。
言辭卻頗為直爽,“紀宗主,聽聞貴宗近日獲得數枚帶有丹紋的新丹,我等心癢難耐,特來懇請一觀。”
他語氣不卑不亢,甚至隱約帶著幾分煉丹世家慣有的倨傲。
這也難怪。
曆來都是雲上宗有求於他們煉丹,長此以往,早已養出了他們居高臨下的姿態。
雲上宗宗主——紀天遊,外表看似不過四十,體魄魁梧、麵容冷峻,一身威壓令人不敢逼視。
他眼底幾不可察地掠過一絲不快,卻仍不願與阮家這等煉丹大族公然交惡。
他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回道,“阮家主說笑了,些微流言何足采信?我宗不過是從幾位散修手中,偶然購得幾枚零散丹藥,又怎入得了各位大家的法眼?”
對方不開口求他,他可不願意拿出來。
儘管,其實他很想拿出炫耀一番,狠狠挫一挫這群煉丹師的傲氣!
阮家家主——阮德澤,經常跟雲上宗的人打交道,對方什麼尿性,他自然是非常清楚。
此刻有求於人,他不得不放低姿態,含笑奉承,“紀宗主過謙了。能得如此靈丹,可見,紀宗主才是天命所歸、氣運加身之人啊。你們說,是不是?”
他的話,雖然沒有點出仙元宗,可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來,這對標的,不就是仙元宗嘛。
雲上宗跟仙元宗可是世仇!又因為上次的戰敗,讓雲上宗對仙元宗更是恨之入骨。
阮德澤這話,深得紀天遊的心。
紀天遊心情也舒坦了些。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奉承。
“紀宗主年輕有為,必將帶領雲上宗發揚光大。”
“連老天爺都幫著紀宗主,獲得這樣的靈丹,何愁千秋大計?”
“紀宗主,將來可不要忘了我阮家多年的鼎力支持啊。”
“我趙家願始終追隨!”
……
明知隻是場麵話,但能得這些一向眼高於頂的煉丹師如此吹捧,紀天遊也不禁心花怒放。
當即就當鬆了口,“易護法,將丹藥請出,予諸位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