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來驗證宇宙假說——”
離峰指向便當貨架。
“當飯團距離賞味期限隻剩三小時，會散發出拯救貧窮留學生的特殊磁場。”
祥子抿唇憋笑。抽出標記臨期的飯團。
“可是《食品促銷守則》規定，臨期商品是不允許販賣的呢。”
“嘀！違規操作！”
機器突然報警。
“看吧，離峰君。”
祥子按動警報的取消鍵。
離峰忽然俯身靠近操作屏。
“胖東來模擬器嗎？有意思，可惜員工卻沒有胖東來的福利啊。”
“不知道離峰君什麼意思呢。不過可以先自己逛一會嗎...工作時長時間和人交流，也會被視作違規呢”
祥子低頭看著自己十指交錯的手，動作有些扭捏。
‘為什麼，會感覺，還想和他繼續聊下去呢？’
“行吧，既然是規則，那也沒辦法了。”
離峰攤手，沒有讓祥子為難。
......
便利店的冷氣嘶嘶低吟，離峰拎著空購物籃晃到收銀台前。
祥子正用鑷子調整關東煮的蘿卜塊，蒸氣濡濕了她睫毛，凝成細小的星。
“豐川同學，請教個哲學問題。”
離峰把草莓牛奶輕放傳送帶。
“《便利店倫理學》裡，臨期三小時的飯團。”
離峰傾身，指著拿出熟食區的飯團。
“必須尊重商品尊嚴讓它壽終正寢？那浪費食物，就不算違反規則了嗎？”
祥子舀湯勺的手懸停半空，仿佛cpu要燒毀了一半。
“《食品廢棄規程》第9條，必須密封銷毀……浪費食物的話......”
“不為難你了豐川同學，銷毀前能拍遺照嗎？”
離峰掏出手機。
“我突然寫《飯團臨終關懷研究》缺素材。”
祥子扭捏著點了點頭。
“嗯，那下班後，我帶你去旁觀吧。”
其實，這也是不符合規則的。
......
閉店時暴雨如注，祥子望著積水倒映的霓虹蹙眉。
離峰拿出長柄傘撐開。
“根據《流體力學戀愛公式》——總之這也是我家鄉的規則！”
傘麵倏地傾向祥子頭頂。
“男生下雨了，就是要和女生一起撐傘的。”
傘布在風中鼓脹如帆。祥子攥緊背包帶低語。
“《安全社交指南》要求共用雨具保持三十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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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車碾過水坑濺起泥浪！離峰本能環住她肩頭旋身，汙水在牆麵炸成潑墨畫。
溫熱體溫隔著襯衫傳來，祥子後頸絨毛在離峰下頜輕蹭。
離峰嗅到她發間梔子香，和以前相同的洗衣液味道。
“防禦成功。”
離峰鬆開手時，祥子製服後背潔淨如新，自己左肩襯衫暈開汙跡。
“離峰君後背長眼睛嗎？”
祥子掏出方格手帕擦拭。
“是心有靈犀的副作用。”
他笑著摸出飯團袋。
“看，這就是臨期飯團最後的波紋了！”
塑料袋的表麵已經沾滿了泥水，飯團包裝也出現了裂痕。
祥子指尖拂過飯盒裂痕。
“《廢棄物管理條例》破碎的商品應該…不，什麼都沒有。”
離峰感覺到了祥子的變化。
‘感覺，離我最喜歡的祥子，又進一步了呢。’
“那麼，大祥老師，我們該怎麼處理這些臨期飯團呢。”
祥子盯著離峰手中鼓脹的塑料袋。
裡麵躺著三個泥水浸透包裝的明太子飯團。
離峰用袖口擦拭袋麵汙漬。
“那麼，就按照《戰時食品救援法》規定，外殼受損但內核完好的物資應當……”
祥子開始利用著相互衝突的規則。
“優先供給非戰鬥人員。”
指甲輕輕劃開濕透的包裝袋。飯團本身並沒有被汙水浸染。
雪白的飯粒從裂縫中裸露，海苔碎如星斑點綴。
警報器紅光開始旋轉時，離峰哼起《春日影》。
祥子跟著節奏撕開最後包裝。飯團香氣混著雨腥味漫開，像秘密起義的訊號。
“好熟悉的歌呢。離峰君可以告訴我，歌名是什麼嗎？”
離峰微笑著回複。
“算是代表一切開始的歌吧。名字叫《春日影》，說起來，又是一個雨天呢。”
......
後巷。
消防梯陰影裡蜷著玳瑁貓與三隻幼崽。
祥子將飯團捏碎在塑料蓋上，奶貓探頭瞬間又縮回。
“需要補充方案嗎？”
離峰擠出草莓牛奶淋在飯團碎上。
甜香彌漫時，玳瑁貓突然叼走沾奶的飯粒，幼崽們立刻蜂擁而上。
祥子指尖懸在幼貓絨毛上方三厘米。
“《流浪動物接觸守則》第4條……”
“我家鄉的第4條修正案。”
離峰握住她手腕下壓。
“當幼崽發出呼嚕聲時，可豁免接觸禁令。”
掌心觸及溫熱肚皮的刹那，祥子睫毛猛地顫動。
幼貓粉舌舔過她虎口，那裡似乎殘留著曾經與離峰握手的感覺。
“看！它們給你授勳了。”
離峰指著祥子手背的泥爪印。幼崽攀爬時留下的梅花狀汙跡。
巷口射來管理員手電光柱。離峰抓起空包裝袋罩住兩人頭頂，牛皮紙浸透雨水，形成昏黃的私密宇宙。
鼻尖相距五厘米的黑暗裡，祥子呼出的白氣拂過離峰的肩膀。
“心跳超速了……”
祥子小聲指控。
“是共鳴現象。看，我們的同夥在掩護。”
離峰在紙袋下舉起幼貓。
玳瑁貓正扯住管理員褲腳嗚咽。
當手電光移開，紙袋滑落露出星空那刻，祥子忽然將最後半塊飯團塞進離峰嘴裡。
“《證物銷毀條例》……”
飯團的鹹鮮在舌尖炸開，祥子微笑看著離峰。
“需由共犯執行。”
......
雨停了，路燈因為光汙染的規則而關閉。
深夜月光輝映著大地，如月球表麵一般。
大祥老師的代號obivionis是月球暗麵的忘湖，雖然這次祥子不是主動逃避，忘卻了。
離峰依舊會承擔起，帶她一起走回亮麵的責任。或者是，這對他來說，該是榮幸。
因為，他們都是互相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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