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意味深長又有些無助可憐。
像是在說,看吧,你看吧,我多有心呀。
見少年沒有說話,姬瑞雪又裝模做樣歎了口氣:
“他們總是欺負你,我實在擔心,又怕害你的人太多,你會遇到危險。”
這話說得柔軟,宋梟野眼瞳微微瞪大,似乎是想從她臉上找出她不誠懇、在撒謊的證據。
可是眼前這人生了一雙清淩淩的眼,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質,偏讓人找不出破綻。
想到方才那條掉頭反向他衝過來的廢物蛇,少年心生懊惱。
“我們回去吧。”宋梟野語氣裡有些悶,泄憤般地向前走了兩步。
姬瑞雪眯眼望著少年高挑的背影,感受到腦海中清晰傳來的懊惱情緒,她知道,今日她所為,算是能消解許多少年心中的疑慮了。
她決定趁勢再添一把火。
少女飛快地跑上前去,腦袋歪過去看他,“哎呀,你受傷了,我先給你上藥吧!”她指著他脖頸上的血口子,眼裡流露出幾分誇張的擔憂。
“先回吧,這裡有野獸,危險。”宋梟野聲音看似平和,喉頭卻微哽了下。
因一路小跑,少女鼻尖都被北地的風摧掛得通紅,杏眼清可見底。
少年移開視線不再到她,眉心不自在地跳了幾下。
此人的歡快或是憂心,就像風一樣會傳染。
。
回到營地裡,宋梟野提著打的獵物跟著蠻夷士兵走了,說是去麵見大王。
姬瑞雪惴惴不安地在小樹林邊上候著,身體時不時傳來陣陣抽痛,刺激著她敏感幼小的神經。
回想起宋梟野因打獵,身上新綻開的口子、還有二度綻開、三度花開的傷痕,她就頭皮發麻。
這個少年,到底是怎麼能做到將苦痛一聲不吭全部往肚裡咽的?
是因為——從小便習慣了麼?
想到這裡,她心裡不自覺柔軟下來。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她見過各式各樣的問題少年:因家庭不和諧養出的自閉症兒童,抑鬱症患者,被害狂想症.....敏感、多思,是從小缺愛的人身上的通病。
宋梟野對她有疑,總歸也是為了生存,她尚可理解。
當務之急,是繼續給他傳達一個信號:他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姬瑞雪腦子轉得飛快,也不耽誤手上的動作。
她將今日的戰利品小心翼翼拿出來,挑出那些對治療傷口有效果的藥物。
她決定待會給宋梟野吃,吃下它們,少年身上的傷能好得快一些。
否則等挨到了夜裡,她躺在床上共感,連翻身都會是折磨。
。
少年走出王帳,朝著小樹林走去,夜裡下過雪了,腳底下踩出枯木和著雪沙沙的聲音。
隔著百米之遙,便望見了那認認真真蹲在地上挑揀東西的小身影。
幽綠的眼瞳輕輕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