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幾步,他心覺不對,低頭一望,發現手心裡竟浸出了層濕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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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瑞雪望著宋梟野遠去的身影,美滋滋地想:今兒這一手展現自己本領的操作也算是誤打誤撞碰對了。
從方才腦海中傳來的無措和緊張情緒來判斷,宋梟野可能已經初步認可她這個盟友的存在了。
下一步,便是儘可能幫助少年接近耶律保,獲取這位新王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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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環境空落下來,宋梟野腦袋裡不自覺回想方才那人笑盈盈地講:再不濟,也能幫你們試毒試藥的......缺了什麼隨時跟我講。
少年忽然原地輕笑了一聲,連帶著腳下的步子輕快生風。
突然,從林子裡跳出來一道黑影,定睛一看,是個中原人。
“我方才看見了,你竟敢和營帳裡的女人私通,饅頭分我一點,否則我稟告大王!”那人瞪眼試圖恐嚇。
他方才瞧得真切,這綠眼的確是和個看不清臉的姑娘眉來眼去,想必是王帳裡的婢女。
被那道冰冷的視線盯得不自在,那人心底有些發毛。
他忽然想起昨兒他們討論的,說這個綠眼得到了大王的賞識,大王還要請他明兒去王帳裡坐。
這人得了大王的勢,不會後續報複自己吧?
他心裡有些不確定了,望著那雙鬼火般瘮人的眼瞳,背上剛結的層霜又被汗水浸化了。
“哦?是嗎?”少年輕嗬了一聲,眼瞳裡露出些人畜無害的玩味,姿態放鬆地朝他步步走近。
“自——自然——”話還沒說完,男人的瞳孔倏然放大,脖子被哢嚓擰斷,腦袋瞬即歪了下去。
宋梟野嫌棄地踢了兩腳,屍體轟隆滾進了雪坑。
他抬手翻開懷裡那個鼓鼓囊囊的包,抓起白花花的饅頭塞進口中,大口大口的撕咬,仿佛那手裡捏的,不是饅頭——
而是灌滿了鮮活血液的鹿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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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瑞雪躺在床上,回想這收獲滿滿的一天,心情從未有過的鬆快:
還真的是要感謝那條小青蛇出現,創造了個她救宋梟野小命的機會,借此表一表她的誠心。
還順便展示了一道她在藥理上的本領。
她有些得意地想著,這時,耳畔隱隱傳來幾聲布穀鳥的啼鳴。
姬瑞雪坐起身借著簾幕的縫隙瞧了眼外頭,寒風呼嘯,又是一夜風雪。
她不禁想到傷痕累累的少年,這會兒承載著風雪和母國的線人傳遞情報,心思微軟。
那雙有些憂傷的、內向的眼睛,酷似阿蓮弟弟的一雙眼。
姬瑞雪長歎一聲:她得多幫幫他才是。
她這樣想著,用被子將臉全部埋住,擋住鑽進營帳裡的寒風,沉沉睡過去了。
接連幾日,姬瑞雪都沒見著宋梟野,營帳門前也再沒來過人,她這段時間高度警惕的心稍稍放鬆了一些。
安逸地聽營帳裡的婢女嘰嘰喳喳說小話,反倒成了她的一大樂趣。
此刻,營帳裡的爐炭燒得劈裡啪啦作響。
幾個小婢女圍在帳篷外正在聊天:
“前幾天三營裡少了個人,你們聽說了沒,今早上被人從雪坑裡挖出來,脖子都擰斷了,舌頭凍成了冰塊兒!”
“聽說了呢!有人說是這地方不乾淨,夜裡有吊死鬼來勾人!”
姬瑞雪抬了抬眼皮,暗自念叨了句阿彌陀佛。
若是有鬼來勾人,最好把覬覦她的那些蠻人都勾去了才好。
“哎對了!最近營裡有人得了大王賞識,天天去王帳陪大王說話呢。”
“是啊,從沒見過大王對一個人這樣耐心,昨兒有個奴隸不小心潑了點酒灑在那人身上,大王竟然砍了她的手讓她給那人賠禮道歉!”
姬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