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的情緒已經折磨神經一整天,堵得人胸口發悶,心緒不寧。
隨著姬瑞雪走進王帳,引人矚目的那一瞬,這種不安達到了頂峰。
宋梟野幽幽的綠瞳掩下了情緒,不動聲色地抿了口酒。
。
姬瑞雪時不時便要朝少年的方向瞥兩眼,可他愣是一眼也不瞧她,這讓她有些不安。
幾日不見,竟待她如此冷淡?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隻能驗證了她的猜想,少年今天來過她營帳了,並且看見她與葫蘆和阿蠻待在一起。
想來,他對她有了小情緒。
姬瑞雪暗自歎了口氣,正愁著該如何哄他,改善改善二人關係,耳邊這時卻傳來雄厚的一聲:
“聽聞南國出美人,今日得見公主玉容,果真不負盛名。”這頗為低沉的嗓音在輕歌曼舞的氛圍裡有些突兀。
說話的那人是顏律真,也是軍中的新起之秀,在本次剿滅月國的行動中貢獻巨大。
“阿真到了娶親年紀,年輕人麼,總是血氣方剛的。”耶律保挑眉瞥了眼坐在角落的少女,又看了看眼裡滿是渴望的顏律真。
他對這位身材平平、品味一般的南國公主當真是沒興趣,
但若是顏律真喜歡,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將公主賞賜給他做個帳中美姬,以後顏家必然對他更是忠心。
顏律真爽朗笑了幾聲,落在那女子身上的目光更直白了:“不比大王有福氣,周圍百位美人侍奉,臣下想要的不多,此生帳中三四名妻妾相伴足矣。”
姬瑞雪喉嚨發緊,汗如雨下,她望著顏律真臂縛下蓬勃的青筋與血管,還有橄欖球似的爆炸肌肉,結合那張性欲十分旺盛的臉。
這還不得把她做死在床上?
如今她便像隻待宰的羊羔,門外是重兵把手,裡頭是虎狼環伺。
她猜準了耶律保不會喜歡她這款的,卻忘記了多的是蠻漢子沒見過中原的嬌小女子,想要一嘗臥榻上的嬌軟青澀是何種滋味。
“公主,你意下如何啊?”耶律保目光轉向她。
姬瑞雪心裡冷笑,她能說個不字麼,上月聽聞有個女子當場對耶律保說不,結果被綁到深林裡喂給狼吃了,連骨頭渣都不剩下。
這懸在脖子上的刀,終究是要落的,最多換個部位罷了。
她吞了吞口水,隻能默默期盼宋梟野能在此時替她說句話。
或許說一句——哪怕隻要一句,能幫她緩兩天想想對策也好。
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滑落,她甚至微抬目光,卻見那人一臉冷漠,視若無睹。
小沒良心的。
姬瑞雪暗罵,當然她也知道,這種情形下,宋梟野也很難有立場替她解圍。
“任憑大王吩咐。”少女垂眸應聲,指間輕動,描摹出袖口下鋼刀的形狀。
能多活一刻是一刻,事情來了總有辦法。姬瑞雪咬著牙暗自想。
這時,宋梟野突然起身離席。
他就這麼走了?
姬瑞雪指甲掐進肉裡,泄憤似地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他尚在時,她還能覺著安全些,
他離開了,難道留她這個盟友獨自麵對這些惡狼麼?
少年猝不及防覺察到腿上的肉一緊,他微微蹙了眉,感受到一道幽怨的目光,心口不禁染上一層交織著不安、憤恨的情緒。
喉結滾了滾,少年並未側目,而是大步離開了營帳。
十分鐘後,少年回來了。
姬瑞雪望著他平靜無波、近乎冰冷的麵容,心裡有些沒底,但又不信他會棄自己於不顧。
突然,一個士兵急衝衝從外頭跑進來,跪地稟報:“大王,月國那群俘虜逃走了,還搶走了我們的武器打傷了我們的人!”
“大王,就由我去處理此事,以報效大王恩典!”顏律真興致衝衝地上前主動請纓,目光不舍地在姬瑞雪身上流連了片刻。
本該是放情高歌的銷魂夜,卻要獨讓美人空守——
耶律保立刻捕捉了這層意思,哈哈大笑,很是豪爽的大手一揮:“來人,將公主送去顏將軍營帳!”
“阿真,你便放心去,美人跑不了!哈哈哈哈哈哈——”
尼瑪。
姬瑞雪心裡咒罵,卻是徹底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