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房間中，正在開啟一場認認真真的討論會。
鄒廠長、趙處長、吳工等人一臉嚴肅地望著杜悅笙，不可置信道，他們感覺自己的聽力是不是出了問題，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小杜同誌，你再說一遍，你確定沒有說錯。那個萊……萊奧……願意和我們簽訂單，購買宣傳冊上的刺繡，而且梳理好不少，15萬美元的訂單？”趙處長忍不住問道。
“嗯嗯，是的，不過趙處長，他是叫萊昂·維瑟斯，他願意訂購一批貨物，但是我們的產能能夠跟得上吧？”杜悅笙想了想。
然後繼續說道：“我觀察了B市的紡織廠，目前的產能勉強能夠供應上，如果不行，可以借用周邊的。而且交付的時間比較長，按批次進行交付，應該是可以的。就是，涉及到對外出口，這個需要涉及到手續的辦理……”
“小杜同誌，隻要訂單沒問題，手續之類的你就彆擔心了。”趙處長其實年齡並不大，家裡麵的關係網絡非常發達，爺爺和父親的背景都不簡單。
“出口批文、外彙核銷、運輸許可證——這些我來跑。”趙處長伸出一根手指，衝杜悅笙點了點，語氣帶著點少年人的意氣風發：“我老丈人管外運，我姑姑在商檢，我姐夫在海關貨管科，我自己就是經貿委跑批條的。可以驕傲地說，B市港區和機場海關，一半以上見到我都得先遞煙。”
他沒有說的是，他家裡其他的關係和背景。杜悅笙點了點頭，她也明白了，趙處長比她想象中的更不簡單，也是，如果沒有背景，又怎麼可能辦事效率這麼快，在軍隊借人呢？
鄒廠長雖然替兄弟單位高興，但是，他們的設備以及要買的設備都沒有下落，不免有點緊張。
“明天就是萊比錫春季博覽會，機會很多的，”杜悅笙像是想到了什麼，說著，拿出來他獲得的一些關於萊比錫春季博覽會信息。而且還拿出了一個筆記本，上麵詳細地介紹了情況。
鄒廠長、趙處長、吳工等人忍不住佩服地望著杜悅笙同誌，沒有想到，她也沒有出去多久，就能夠打聽出來，這麼多消息。
果然，能夠被趙處長看好之人，費了很大的力氣從何專家手上以及周政委手中搶到的人，怎麼可能是泛泛之輩呀。
吳工忍不住感歎道：還能夠打聽到4家能夠滿足機械廠需要的設備，以及大概的價格，而且對這些參數也很了解，這個杜同誌，真的是太厲害了。
杜悅笙被誇得耳根微紅，卻隻是把筆記本攤得更開，指尖在一行行數字上輕點：
“埃爾福特的‘BWFMicroFinish’，強項是微細珩磨機，能把缸孔粗糙度降到Rz1.6，報價50萬】美元，含培訓；
開姆尼茨的‘GMKSpinner’，五軸聯動葉片銑，二手七成新，帶2000小時備用刀庫，36萬美元就能談；
德累斯頓工大孵化的‘LaserTec’，激光熔覆修複軸頸，功率2kW，他們缺現金，願意按‘科研合作’走，隻要10萬美元啟動費；
萊比錫本地‘Schr?derWerkzeug’，做快換夾具，模塊化設計，咱們北冰洋冰箱壓縮機的缸體——可以直接卡上去，單價50萬美元一套。”
她話音未落，鄒廠長已經摘下眼鏡，哈了口氣，用力擦鏡片：“小杜，你這哪是‘打聽’？簡直是把人家老底抄回來了！”
趙處長更直接，興奮得直搓手：“好家夥！這四台設備要是拚在一起，咱們就能把‘退役冰箱線’的精度直接抬到‘軍工級’，還能給國內其他廠做外協，一年外快少說三十萬！”
吳工是技術出身，關注點卻在參數：“那個微細珩磨機，國內還是空白；激光熔覆更彆說了，我上次在部裡開會，聽說一機部想花80萬美元進口。”
鄒廠長也心動了，這些看起來都挺不錯的，他看著吳工，畢竟，技術方麵，吳工是專業的。
“這些並不是新的設備，再說了，他們需要淘汰的，對於我們來說，卻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能夠帶回去，我們機械廠能夠有更好的發展。”杜悅笙闡述了為什麼便宜的原因。
“我們也不用太急，等明天萊比錫春季開始了，我們再去看看，順便可以推廣推廣一下我們的摩托車以及刺繡。”杜悅笙忍不住說道。
“刺繡如果再訂購的話，可能產能不一定能夠滿足。”鄒廠長忍不住說道，他非常關注實際執行情況，是一個實際派。
“這個應該不用太擔心，我們還可以多建廠，多招人，這個難度也不算大，而且，如果能夠為國家帶來大量的外彙，肯定，不少人都會支持的。”趙處長眼中笑了笑。
這都是實打實的業績，業績呀。一旦完成，自己升職加薪是必然的，太好了，感覺升職是必然的了，小杜同誌果然不負所望，我真是會慧眼識珠，一下子，就撈到了這匹千裡馬。
而陸北辰同誌的眼睛一直溫柔地盯著杜悅笙同誌，他們已經是正式的男女關係了。
返程回BJ的時候，就把杜同誌帶回去見見父母。陸北辰已經開始憧憬了，想要早點結婚生子，但是他也明白，悅笙的事業重要，隻要兩個人正式官宣，在一起就好。
這一個下午，他們瘋狂的討論著，用心地準備著明天涉及的各類資料。
看著杜悅笙帶來的樣品以及精美的畫冊，讓人一目了然。還好，還好，還好提前準備了，不然，在陌生的國家，花銷實在是太大了。
雖然他們都帶了錢，但是，錢得花在刀刃上才可以了，現在六十年代，還是太艱難。
鄒廠長和趙處長雖然帶來了摩托車的宣傳，但是，他們並沒有抱太大希望，畢竟，這些比起歐美等國家的汽車還是差距太遠了，也不指望能夠帶來外彙。
這一次出行，帶來的收獲已經足夠了，隻要設備購買能夠順利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