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按你的意思,押他上來。”
劉和被凶神惡煞的武士按在地上,袁術高坐堂上,懶懶的問道:“不知尊駕是哪位先王的子侄後代,竟然落魄至如此地步,還敢自稱是漢室宗親,也不怕辱沒了祖上。”
劉和年輕氣盛,自負天生俊才,在帝朝為官多年從未受過如此侮辱,當下怒道:“袁公路,枉你還是一方諸侯大員,竟然如此沒有見識。我乃當朝侍中劉和,此行特奉陛下密旨,詔我父幽州牧劉虞入京勤王。”
劉和一時收口不及,不禁暗暗懊惱自己心浮氣躁,袁術聽了卻是一陣竊喜,他對幽州早有覬覦之心,如今劉虞的獨生愛子送到了自家門前,豈不是天賜良機。若拿住劉和作為要挾,劉虞投鼠忌器,還怕不乖乖的聽命於自己?
“原來是劉伯安的公子,我說怎麼如此英氣非凡,一表人才,真是失敬失敬。”袁術立刻換了一副臉孔,滿臉堆笑,“在下僻居揚州,對尊駕父子仰慕已久,隻恨天高地遠,無緣相見。此次劉侍中既然屈駕來到了在下的治地,一定要留下來盤桓幾日。”
劉和是個乖覺的人,如何聽不出袁術的言中之意,知道他這是想扣住自己了,當下也不再隱瞞道:“承蒙明公好意,隻是在下此次奉旨詔我父起兵勤王,陛下在長安每日望眼欲穿,在下實在不敢耽擱。”
袁術笑了笑道:“尊駕父子忠義無雙,實為天下諸侯楷模。實話實說,在下也時時掛懷陛下,一直有心殺去長安,救陛下於水火之中,隻恨自己勢單力薄,又無陛下旨意,師出無名。天幸劉侍中此次途徑敝處,兩個難題迎刃而解。不如這樣,請劉侍中給令尊寫封家書,我派幾個得力的部下快馬送往幽州,待伯安率兵前來,我便儘起揚州兵馬,合軍一處,共同進京勤王,誅滅李郭二賊,如何?”
劉和審時度勢,知道自己已經無法脫身,隻能長歎一聲,寫了封家書,在其中道明原委,付與袁術。袁術得信大喜,亦附上自己親筆書信一封,當即派人日夜兼程送往幽州,隨後即將劉和軟禁起來,自去和謀士們商議如何吞並幽州兵馬。
卻說劉虞接到劉和的來信後,召集帳下文武商議,準備奉旨起兵,前去揚州與袁術會合,一同進京勤王。
公孫瓚將劉和和袁術的信連連讀了三遍,起身諫道:“明公忠心為國,天日可表,隻是袁公路未必如明公這般心誠。”
“伯珪何出此言?”
“明公可記得十八路諸侯討董之時,孫文台本已攻至虎牢關下,破關隻在旦夕之間,之後便可直取洛陽,迎回聖駕,結果因為袁術拒不發糧,以致軍心散亂,功虧一簣。末將近來聽聞袁術從孫堅之子孫策那裡騙得傳國玉璽,謀反之心,昭然若揭,其信中所言救駕雲雲,實難取信於人。還望明公三思。”
劉虞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快道:“難道我等就任由陛下在長安忍受李郭二賊欺淩?袁公路祖上四世三公,累受國恩,豈會不思回報?伯珪勿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公孫瓚俯身長拜道:“袁術狼子野心,望明公明察。”
劉虞強忍住不發作,問道:“若依伯珪之意,我當如何應對?”
“明公,末將是武人,說話未必好聽,以眼前的局麵,皇帝有如刀俎之上的魚肉,生死存亡全看李郭二賊的心情,末將建議明公內修政理,外結諸胡,靜待天時。一旦天下有變,明公登高一呼……”
劉虞聽到此處已是大怒,拍案而起,命人將公孫瓚亂棍打出:“公孫瓚,你竟敢公然對陛下不敬,口出叛逆之言。我勤王之意已決,你若再做阻撓,休怪我不顧往日的情麵!”
公孫瓚與劉虞久駐幽州,劉虞以宗室身份,一向主張以懷柔政策對待當地的少數民族,公孫瓚作為前線將領,則一直主張以強硬的態度對抗,兩人政見本就不合,此番公孫瓚被亂棍打出,惱羞成怒,心中深恨劉虞,想道:你既不仁休怪我也不義,我此次就助袁術一臂之力,吞並幽州兵馬,也教你知道我白馬將軍的厲害!
既然打定了主意,公孫瓚當即修書一封,信中無非是請袁術扣留劉和並侵吞劉虞兵馬,自己在幽州後方為其內應,事成之後共分幽州雲雲。信寫好之後,便命自己的堂弟公孫越親自往袁術處送信,以示誠意。
公孫瓚雖然是武將,卻機智善辯,多有謀略。他知道自己的堂弟不成器,所以召集帳下眾將問道:“哪位將軍願意陪同吾弟一起前往淮南袁術處下書結盟?”
眾將知道此行危險,皆默不作聲,唯有末座一小將應聲而起道:“末將不才,願意陪同公孫將軍一同前往。”
公孫瓚見他麵生,年紀不過二十歲左右,身形雖然魁梧,但是白白淨淨,倒像個文官模樣,不禁可笑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你當我營中再無大將可堪此任麼?”眾將聞言,一起放聲大笑起來。
公孫越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員小將,樂嗬嗬的道:“兄長,就讓此人陪我走一趟唄,年輕人嘛,給點機會也好。”
公孫瓚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有龍陽之癖,唾了一口道:“這件事關係到為兄的身家性命,你小子還是沒個正經。若你途中貪圖享樂誤我大事,回來看我不打斷你的雙腿。我會再派五百騎兵與你同行,速去速回,勿要多做耽擱。”
“放心吧,出不了岔。”公孫越拍著胸脯保證,隨後轉過臉淫笑著問那小將道:“小兄弟,很是麵生啊,叫什麼名字,哪裡人氏?”
那小將正色道:“末將乃常山趙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