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你怎麼能閒到跑這裡來,你可是皇帝誒,你不上朝的嗎。
天橫帝君抬了抬下巴,十分不講理地要求我給他上貢,他這種霸道的行為已經持續很多年了,我一般在心底偷偷罵他,搞不明白他為什麼對搶我的東西這麼執著,明明我的很多東西都是他賜的,每回他打下一座城池就會收獲許多戰利品,他會讓我去挑選戰利品,我有些抗拒這種行為,他的許多禮物都是帶著血的,不知是前主人的血還是彆人的血。
但他不知道,或許他不覺得這種行為有什麼不對。有回我嘴饞想吃一種靈果,這種靈果隻有東境的幾座城池才有生長,珍貴異常,虞舟給我弄了幾個之後我就十分念念不忘,不知怎的被他知道了,然後第二天我就知道南境暴君又一次出征了,他打下了東境的那幾座城池,叫人給我送來了珍貴的靈果。
當時我看著盤子裡的靈果滿腦子都是“楊貴妃”和“荔枝”,我被自己的想法惡寒到了,之後陷入了深深的擔憂,爹你這樣很像個亡國之君啊!
我很擔心史官是怎麼寫我們家的,但後來我轉念一想南境可能沒有史官,因為全被暴君砍頭了。
好好的春遊因為天橫帝君的橫插一腳變成了五人行,鐘離休抱著劍懶懶地站在離我們不遠不近的地方。
天橫帝君嘗了幾口燒烤後就失去了興趣,他不明白我為什麼對吃這麼感興趣,還研究出來了這麼多種吃法,對修煉我要是有這一半上心修為也不至於低成這個樣子了。
對他的想法我隻想“呸”一聲,你這個異世界土著當然不理解我們對美食的追求了,人生要是吃不好也睡不好那活著也沒意思了。
還是我哥理解我。
我給鐘離休也送了幾串烤肉,他看了幾眼我的燒烤架,“虞舟送的?”
我挺了挺胸:“當然。”
羨慕吧,你就沒有哥哥送禮物。
鐘離休嘴裡叼著根草,“虞憫那小子最近安分得不像話啊。”
這句話讓我一下子警惕起來,虞憫靜悄悄,一定在作妖,他肯定在想怎麼暗殺他哥,找我麻煩是順帶的,這些年他和虞舟關係差到就差見麵動手了,他還很蠻橫地把我打成“大殿下派”,他覺得我已經站好隊了,然而事實上我就算站隊也沒啥用啊,誰會在意一個廢物公主的想法,我的份量輕飄飄的,在南境朝堂也沒有話語權。
虞憫針對一切支持虞舟的人或物,他在南境並非沒有支持者,畢竟天橫帝君一共隻有兩個兒子,女兒是用來聯姻的廢物,未來的皇位肯定是在這兩個兒子之中決定,所以許多人都蠢蠢欲動,虞憫雖性格喜怒無常但支持者也眾多,因為他最大的優勢就是肖似陛下。
兩位殿下天資相近,性格與行事作風卻南轅北轍。
我親近虞舟,不僅是因為他與我來自同一個故鄉,更是因為他還擁有著這個世界的人少有的仁慈。
四境之間戰爭不斷,百餘年前四皇之間曾經爆發過大規模戰爭,那一次大戰就連聖者都親自下場參戰,諸境為了各自的信仰與國運長存不死不休。
四皇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各自都有聖者支持,各境都有道統常駐,南境當時的支持者是神道,神道在當時已瀕臨式微。如今的世界已鮮少有神靈誕生,隻因眾生不再信仰神靈,無人供奉神靈,神逐漸隱退,曾經一草一木皆可成神,隨處可見神靈,江水中有河神,土地中有土地神,群山中有山神,鬨市中有城隍神與夜遊神,花草中有花神,諸如灶神、病神、喜神之類更是比比皆是。
南境帝君有封神之權。
那場戰爭足足持續了十年,打得天道日日降下劫雷示警,四境皆元氣大傷,不得不暫時簽下停戰協議。
如今各境之間偶有小衝突但沒有大戰爭,我勉強算出生在一個和平年代,雖然我身邊的大多數人貌似都經曆過那場戰爭,我尊重他們殺人的做法,但我依舊抗拒殺人,可能因為我上輩子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家,也有可能是因為我覺得父君的確對我有些寵愛,至少他沒有逼迫過我殺人,那麼我也不會勸他當個好人。
春遊結束後風伯和雨師被東皇喊去訓話了,我被鐘離休拎回了家,他好像過幾日要去北境戰場支援盟友,自從南北結盟後東西也不甘落後結盟了,所以現在四境有兩股勢力,但我覺得各家都留了八百個心眼子,就像我爹我覺得他就挺想利用完盟友就背刺的。
……我和微生弦真的能順利成婚嗎。
鐘離休臨走前不放心地叮囑道:“最近離虞憫那小子遠點知道沒?”
我:“他又乾了什麼事?”
鐘離休抱著手輕輕地嘖了聲,“這小子一年有三百六十天在想怎麼弄死他哥,剩下的幾天大概在想弄死他哥後怎麼謀權篡位順便料理你。”
我沉默了片刻,“那還是等他先弄死他哥吧。”
嗬嗬,虞舟那是那麼容易就能弄死的嗎,他爹都沒能打死他,更何況他弟呢。
有時候就不能太過念叨另一個人,像我最近想著虞憫這麼安靜肯定在搞什麼幺蛾子,然後就被他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