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監獄,死一樣寂靜。
李遙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雙眼緊閉,腦子裡卻像是炸開了鍋。
薑誌,許小同。
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名字,在同一時間,對他爆發出強烈的惡意。
這他媽絕對不是巧合。
李遙飛速倒放著和薑誌的每一次接觸。那個四十多歲的監獄隊長,一張萬年不變的撲克臉,對誰都公事公辦,從沒給過他好臉色,也從沒找過他麻煩。
兩人說過的話,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哪來的深仇大恨?
惡意值能從15直接飆到78?
還有那個叫許小同的,城外煤窯?老子連他是圓是扁都不知道!隔著十萬八千裡,一個挖煤的,憑什麼對遠在監獄的自己有85點的惡意?
除非……
李遙心裡咯噔一下,一個冰冷的念頭冒了出來。
這兩人,是一條線上的!
“嘶……”
隔壁床鋪,阿厲翻了個身,發出一聲輕微的動靜。
李遙猛地睜開眼,在黑暗中,他能看見阿厲同樣睜著眼,顯然也沒睡著。
“阿厲。”李遙的聲音壓得極低,像一道氣音。
“嗯?”阿厲的身子僵了一下,緩緩轉過頭。
“你之前說過,薑誌的辦公室,有不乾淨的東西?”
阿厲瞬間懂了。
他警惕地掃了一眼四周,監倉裡鼾聲此起彼伏,確認其他人都睡死了,他才把腦袋湊過來,聲音抖得像篩糠。
“你是說那份名單?”
“什麼名單?”
“死亡名單。”阿厲一字一頓,牙齒都在打顫,“有一次,我給他辦公室送文件,門沒關嚴。我看到他桌上攤著一張表,上麵全是囚犯的名字!”
李遙的心臟猛地一縮:“你看清楚了?”
“清清楚楚!”阿厲的聲音帶著哭腔,“那些名字我他媽都認識!全是這兩年死在牢裡的!什麼出車禍的、洗澡淹死的、食物中毒的,什麼死法都有!”
“最邪門的是,每個名字後麵,都跟著一串數字,一筆錢!少的幾萬,多的十幾萬!”
李遙蓋在被子下的拳頭,骨節捏得發白。
“還有呢?”
“我當時腿都軟了,放下文件就跑了!”阿厲咽了口唾沫,像是要說出最恐怖的部分,“但我最後瞟了一眼,那名單的最底下,還留著好幾行空白,像是……像是給新人預備的。”
新人。
這兩個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所有的迷霧!
李遙瞬間全明白了。
王魁死了,薑誌這個逼,接了他的班!
這監獄就是他媽的屠宰場!他們把囚犯的死包裝成一場場“意外”,然後把這個死亡名額賣給外麵的買家!
那些買家花錢買一個死人身份,頂替自己的滔天大罪,從此逍遙法外!
而自己,就是那個被預定的新人!
難怪薑誌的惡意值會突然暴漲!他正在盤算著,怎麼讓自己“意外”地死掉,然後把“李遙”這個身份,賣給那個叫許小同的買家!
李遙的腦中,一條血淋淋的利益鏈條清晰浮現:薑誌在監獄裡殺人越貨,許小同在外麵花錢消災!
“操。”李遙在心裡冷笑。
搞了半天,老子不光是個複仇的,還是個擺在貨架上等著出售的商品!
棘手的是,怎麼乾掉薑誌。
王魁的死已經引起一些動蕩,如果薑誌也出事,會把天都捅個窟窿,上頭一定會徹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