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李遙打開了那個密封文件袋裡的掃描件。
客戶名單。
這份名單信息簡單:客戶姓名(或代號)、需求器官、匹配的“供體”編號、手術日期。
但那些名字,卻讓李遙的心不斷下沉。
商界巨擘、政界要員、知名藝術家……一個個隻在新聞和財經雜誌上出現的、站在金字塔尖的人物,赫然在列。
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某位以慈善聞名的地產大亨,三個月前剛高調宣布自己尋得合適腎源,成功接受移植手術,重獲新生。
而在這份名單上,他的名字旁邊,正對應著一個編號為A098的“供體”,一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狀態是“已出庫”。
一個功成名就的年邁富豪,用另一個年輕人的生命,延續了自己的壽命。
供體幾乎都是二十到三十歲的青壯年。
他們本該有自己的人生,卻被當成了商品,被明碼標價,被拆解出售。
一股無法抑製的冰冷殺意,在李遙的意識最深處瘋狂滋生。他之前見過的所有罪惡,在這份由冰冷數據構成的地獄圖景麵前,都顯得微不足道。
……
第二天清晨。
一聲尖叫劃破了雲龍山莊的寧靜。
薑誌責的妻子端著早餐走進書房,看到了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的丈夫。
幾分鐘後,救護車和警車呼嘯而至。
“警官!他絕對不是心梗!絕對不是!”薑誌責的妻子情緒崩潰,死死抓住前來勘查的刑警隊長的胳膊,“他上個星期才做的全身體檢!所有指標都健康的不得了,醫生說他的心臟比小夥子還好!怎麼可能突然就死了?是謀殺!一定是有人謀殺了他!”
刑警隊長姓陳,經驗豐富。他掃了一眼現場,門窗完好,沒有打鬥痕跡,死者衣著完整,表情也算安詳,一切都指向典型的過勞猝死。
對於家屬這種反應,他見得太多了。
“女士,您先冷靜。我們會按程序調查。初步判斷,薑院長是突發心腦血管疾病,當然,具體死因要等法醫確認。”
陳隊長安慰著,心裡已經準備將此事作為非刑事案件處理。
就在他準備讓手下收隊,等法醫部門的例行報告時,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來電顯示是市局局長。
陳隊長心裡一突,連忙走到一邊接起電話:“局長。”
“老陳,薑誌責的案子,彆讓區裡的法醫碰。”電話那頭,局長的聲音又快又沉,“立刻封鎖現場,屍體直接轉運市法醫中心。我已經聯係好了,讓方雪峰親自屍檢。”
“方雪峰?”
陳隊長隻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這個名字在整個省的警界都如雷貫耳。省公安廳特聘的天才法醫,經他手的,無一不是最離奇、最棘手、最高級彆的驚天重案。
一個看似普通的猝死案,竟然要驚動這尊大神?
陳隊長瞬間明白,這個案子,水深得可怕。
薑誌責的死,背後牽扯的事情,恐怕已經超出了他這個區刑警隊長的處理範圍。
“是!局長!我明白了!”
他掛掉電話,臉上的輕鬆一掃而空,轉頭對下屬的吼聲都變了調:
“所有人注意!封鎖整棟彆墅,任何一個角落都彆放過!立刻聯係市法醫中心,準備移交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