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卓靠在椅子上,揉著發痛的太陽穴。
一個巧合,說明不了什麼。
如果凶手是為了給徐雯報仇,為什麼要殺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王東海?這在邏輯上根本講不通。
沒有人把這個微弱的聯係當回事。
徐雯,一個剛出獄、窮困潦倒的前記者,在他們看來,沒這個能力,更沒這個資源去驅動如此可怕的殺手組織。
這條線索,就像一顆投入大海的石子,很快就被海量的信息和毫無頭緒的困境淹沒了。
畢卓看著白板上那張越來越複雜的人物關係網,感到一陣脫力。
他知道,這案子,已經不是短時間內能解決的了。
他們,已經被拖進了一場不知會持續多久的戰爭。
趙家莊園,書房。
頂級大紅袍的茶香,壓不住滿屋子的焦躁。
趙明德在地毯上煩躁地來回踱步,名貴的手工羊毛地毯被他踩得沒了脾氣。
“爸,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警方的效率太低了!現在又死了兩個,一個放高利貸的,一個開藥廠的,他們已經完全亂了陣腳,到現在連凶手的影子都摸不到!”
他猛地停步,看向坐在太師椅上慢條斯理喝茶的父親趙鶴雲,聲音發顫。
“照這個速度,他們猴年馬月才能找到那份名單?那些老家夥的電話,都快把我的手機打爆了!”
一旁的趙平安,督查製服筆挺,臉上不見波瀾,但緊鎖的眉頭還是暴露了他的心緒。
他開口補充:“畢卓那幫人,被三起風格完全不同的命案拖住了所有精力,正在死者之間硬找聯係,方向已經偏了。我給的七天期限,現在看就是個笑話。”
“嗒。”
趙鶴雲手裡的青瓷茶杯輕輕落在桌上,一聲脆響。
他沒理會焦躁的兒子,而是看向趙平安。
“平安,你在專案組,你說說你的看法。”
趙平安立刻站直身體,語速極快地彙報:“凶手團夥,特點有三。一,手段專業,用毒、用刀,都是頂級。二,反偵察能力極強,現場乾淨得過分。三,也是最麻煩的一點,目標選擇毫無規律。”
他頓了頓,繼續剖析:
“之前殺的都是有案底的社會渣滓,我們以為是替天行道。薑誌責一死,規律被打破。現在又加了王東海和周仁德,一個重回‘渣滓’範疇,一個又是上層人物。這種混亂,讓我們無法分析他們的核心動機。”
“最關鍵的是,我們不知道,他們到底拿沒拿到薑誌責手裡的東西。如果拿到了,他們下一步想乾什麼?公之於眾,還是拿來交易?完全是未知數。”
聽完,趙鶴雲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官方辦案,要證據,要動機,要邏輯。所以他們慢。”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
“但我們不需要。”
他的視線終於落在兒子趙明德身上,語氣平淡,卻字字千鈞。
“方向錯了。彆去管殺手是誰,也彆猜他想乾什麼。我們的目標,從始至終隻有一個——那份名單。”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
“去找,所有跟薑誌責有仇的人,所有可能知道名單存在、並有膽子拿這份名單來要挾我們的人。把這些人,全部給我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