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在靈堂內回蕩,卻被更刺耳的尖叫聲徹底淹沒。
趙瑞雙眼血紅,像一頭瘋獸,掙脫了身邊助理的拉扯,端著還在冒煙的手槍,不顧一切地要衝向那片血肉模糊的廢墟。
“爸!爸!”
他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趙總,彆過去!危險!”
一隻手猛地攥住了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像一把鐵鉗。
王軒死死拖住他,整個人擋在趙瑞和講話台之間,聲音因極度的用力而嘶啞變形:“情況不明,可能還有炸彈!你不能過去!”
趙瑞什麼都聽不進去,拚命掙紮,另一隻手胡亂揮舞,槍口在混亂中到處亂晃。
“放開我!你他媽放開我!”
就在槍口即將掃向擁擠人群的瞬間,王軒手腕一擰一錯,隻聽“哢噠”一聲,趙瑞吃痛鬆手,那把槍已經易主,被他乾淨利落地塞進了自己的西裝口袋。
“冷靜點,趙總!”王軒低吼。
沒了武器,趙瑞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
他被王軒和另外兩個衝上來的助理合力拖離了中心區域,整個人癱軟下去,跪倒在地,看著台上的方向,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眼淚和鼻涕糊了一臉。
不遠處的趙明宗,相對鎮定得多。
他沒有嘶吼,隻是身體僵硬地立在原地。他的視線穿過一張張驚慌失措的臉,死死釘在父親那具不完整的屍體上,又掃過旁邊倒地的陳輝錦。
趙鶴雲,趙家的定海神針。
陳輝錦,“那位”派來的保護傘。
現在,神針斷了,傘也碎了。
這兩個人,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當著全順城所有頭臉人物的麵,被炸死在了趙家的靈堂裡。
趙家,完了。
這個念頭,不是一個想法,而是一把冰冷的刀,狠狠捅進了趙明宗的心臟,攪得他五臟六腑都在抽搐。
這不是謀殺。
這是公開處刑!
凶手就是要當著所有人的麵,一巴掌把趙家最後的臉麵和希望,扇得稀巴爛!
巨大的絕望之下,趙明宗的大腦卻前所未有地清醒。
炸彈是怎麼進來的?
安保固若金湯,三道安檢形同虛設。
又是誰,能把東西精準地放到講話台下?
唯一的解釋——
內鬼!
一定有內鬼!
趙家內部,或者這次的安保團隊裡,一定有人給殺手開了門!
這個念頭一出現,他就開始用一種冰冷多疑的目光,掃視著周圍那些驚慌失措的趙家族人、下屬、工作人員。
每一個人,看上去都有嫌疑。
“封鎖莊園!”
趙明宗突然對著身邊的安保主管,發出一聲歇斯底裡的咆哮。
“現在!立刻!封鎖所有出口!一個人都不準放出去!給我查!把整個莊園給我翻過來查!”
安保主管被他吼得一個哆嗦,立刻抓起對講機下達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