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走!絕對不能走!”他雙眼赤紅,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白城是我的地盤!我在這裡幾十年,根紮得有多深我自己清楚!離開這裡,我就是個沒牙的老虎,死得更快!”
他胸口劇烈起伏,恐懼和不甘讓他麵目扭曲。
“劉建立就是個幌子!一個被推到台麵上的死士!真正要搞我的是後麵的人!”陳慶喘著粗氣,嘶吼道,“他們越是想讓我怕,想把我逼走,老子就越不能讓他們得逞!繼續加人!安保再給我加一倍!把這彆墅給我圍成鐵桶!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在我這烏龜殼裡翻出花來!”
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從現在起,我哪也不去!切斷所有外人聯係!”
陳子陽看著叔叔瘋狂的樣子,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隻能沉著臉點頭:“我馬上去辦。”
……
陳慶的彆墅變成一座戒備森嚴的堡壘時,幾公裡外,那棟破敗的居民樓裡。
咳咳咳咳!
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後,劉建立吐出了一口帶著血絲的濃痰,喉嚨裡一股腥甜的鐵鏽味。
連日的高強度勞作,幾乎抽乾了他生命最後的燈油。
但他不在乎。
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亢奮,那是一種瀕死前最後的清醒。
昏暗的房間裡,工作台上,靜靜躺著一個看不出任何異常的不鏽鋼保溫杯。
但這平平無奇的外殼下,是微型聲波接收器、特製的高壓反應腔、精密到微米的噴射嘴,以及足以在瞬間撕裂生命的劇毒金屬粉塵。
這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爆炸物。
這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一件隻為索命而生的藝術品。
他顫抖著手,捧起了這個“索命之杯”。
它不重,卻承載著一個家破人亡的全部重量。
劉建立緩緩轉身,走到蒙著厚厚灰塵的木桌前,將保溫杯鄭重地擺在一張泛黃的全家福旁邊。
照片上,他和妻子、兒子笑得一臉幸福。
他伸出布滿老年斑和化學灼傷痕跡的手,輕輕擦去照片上兒子的臉。
“兒啊,爸給你報仇了。”
他喃喃自語,乾涸的眼裡,隻剩下一片燃儘一切的死寂。
這個小小的杯子,就是他對這個世界,發出的最後一聲咆哮。
陳慶以為自己造了個刀槍不入的鐵王八殼子,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但他做夢也想不到,真正致命的威脅,根本不是從大門進來的。
劉建立從一開始,盯上的就是一個可以固定進出彆墅的移動目標——垃圾清運車。
每天早上七點,垃圾車會準時停在彆墅東門外的一個監控死角。
負責交接的清潔工,習慣把自己的工具箱放在路邊。
那就是他唯一的機會。
一個能將複仇之火,送進堡壘的窗口。
而那個窗口,即將在清晨七點,準時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