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侯夫人仰著頭,甚是端莊道:“我家武定侯府乃是清流人家,素來注重清名,而你落水被外男所救,與外男摟摟抱抱,已失清名。”
“你薛家二姑娘既然失了這名聲,就不配為我徐家婦!”
薛琬瑤身上本就還穿著濕透的嫁衣,這會兒她隻覺得是透心的寒涼。
“什麼清流人家?”顧卓從人群之中出來道:“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你們徐家見死不救,如今還敢說清名?”
武定侯夫人道:“楚王,您也說了是援之以手,而方才眾人所見到的是你摟抱著薛二娘子上岸的,我們武定侯府的新婦不能是與外男摟抱過的女子,薛姑娘請回吧。”
薛琬瑤實在是無法,便就走到了小叔跟前道:“小叔……我隻能回娘家了。”
來送嫁的薛家小叔微微皺眉,連派人回府去稟報去。
顧卓出來道:“你小叔在?剛才你小叔為何不落水救你?”
薛小叔看著自己的腿道:“我腿腳不便,不宜落水救二姑娘。”
薛琬瑤上了花轎,讓著轎夫抬著她回了薛府。
花轎到了薛府,薛琬瑤讓著陪嫁丫鬟給了轎夫銀兩後,她便想儘快回屋換身衣裳。
隻是剛走到側門處,便見她的嫡母薛家夫人帶著一群婆子出來。
薛夫人打量了一眼薛琬瑤直蹙眉道:“你也真是爛泥糊不上牆,好不容易靠著你大姐夫攀上了武定侯這門大好的親事,你怎就會從花轎裡麵掉了水呢?這晴天雷劈之事你也能遇上!”
“你若是死在水中也就罷了,你怎可讓外男救你呢?”
“我們薛家女兒的清名都要被你給毀儘了!”
薛夫人皺眉道:“我們薛家也是要臉的人家,你既然已是出嫁了的女兒,遭了此事,如今也就兩條路,一條死了以證清白也算是烈女了,一條便是出家到道觀裡做姑子去,薛家,你是回不得了的。”
薛琬瑤低頭道:“母親……”
薛夫人道:“彆怪為娘的心狠,你素來也是個懂事的孩子,你家中還有你三妹妹,四妹妹的婚事不能受你的牽連,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吧。”
薛夫人說罷,就帶著眾婆子進了門。
薛家小叔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薛琬瑤邊上道:“琬瑤,你頭上的頭飾還可換些銀兩,去道觀之中也能過段好日子。”
薛小叔說罷後,便也進了薛家屋內。
薛家宅院外,唯有薛琬瑤一人,感受著寒風吹過濕透的嫁衣傳來的陣陣涼意。
尋死,薛琬瑤是不願的,去道觀做姑子,什麼臟活累活都得乾,少不得還要受欺辱,吃糠咽菜,薛琬瑤也是不願的。
擺在她跟前,也並非沒有第三條路。
薛琬瑤打聽了一番,便朝著楚王府而去。
方才救她的楚小王爺,乃是當今長公主與異姓王楚王之子,楚王爺十年前在戰場上戰死,連屍首都不成找到。
陛下憐惜外甥,對楚小王爺甚是寵溺。
算算年紀,楚王也是時候該娶妻了。
薛琬瑤走到楚王府跟前,正看到顧卓從外回王府。
顧卓好奇看向自己方才所救起的新娘子,“你……你不是我剛才所救的新娘子嗎?”
薛琬瑤朝著顧卓跪下道:“是我,楚王爺,您的救命大恩,我無以為報,惟願對您以身相許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顧卓睜大了一雙桃花眸,震驚道:“你要報答救命大恩,不該是給本王銀兩嗎?你以身相許是報恩還是報仇?本王可還不想娶妻被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