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先是閃過一絲錯愕,然後是茫然,最後化為了一副受寵若驚又誠惶誠恐的複雜表情。
“總管大人,這萬萬不可啊!”
周玄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仿佛被這個重任給嚇到了。
“小的何德何能,敢接管一整座山頭?這差事如此重要,小的怕會辜負了總管大人的信任啊!”
他演得惟妙惟肖,那副想接又不敢接,既激動又害怕的模樣,看得王總管心中暢快無比。
“哼,有什麼不敢的?我說你行,你就行!”
王總管大手一揮,語氣不容置疑。
“就這麼定了!你小子要是連這點事都辦不好,那以後也彆提什麼下山做生意的事了!”
“是,小的明白了!”
周玄仿佛被逼無奈,最終隻能艱難地點了點頭,對著王總管深深一拜,聲音裡充滿了感激涕零的意味。
“多謝總管大人栽培,小的一定鞠躬儘瘁,死而後已,絕不辜負您的期望!”
王總管看著周玄那副感激涕零、恨不得以死相報的模樣,心中那點被人打擾清淨的不快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運籌帷幄的滿足感。
他肥碩的大手隨意地擺了擺,語氣中帶著一絲施舍般的慵懶:“行了行了,彆在這兒給老子演戲了,看著心煩。”
他斜睨著周玄,慢悠悠地說道:“你小子既然不打算去外門,那也正好。”
“以後要是能僥幸突破到練氣境,就安心留在我這雜役院,當個管事,也算是一份不錯的前程。”
“總好過去外門當個任人欺淩的鳳尾,你說是不是?”
這番話,既是安撫,也是敲打,更是在明確地告訴周玄,你的未來,已經被我安排得明明白白。
話音未落,王總管從腰間的儲物袋裡摸出一塊黑漆漆的木牌,隨手就朝著周玄丟了過去。
“這是那座荒山的管事令牌,拿著滾吧。沒事彆整天在我眼前晃悠,老子看了就煩!”
周玄連忙伸手,恭恭敬敬地將令牌接在手中,入手冰涼,上麵用朱砂刻著一個玄字,背麵則是一串編號。
他再次深深一拜,臉上的謙卑與感激仿佛要溢出來:“多謝總管大人!小的一定不負所托!”
說完,他便躬著身子,小心翼翼地退出了院子。
直到徹底離開了王總管的視線,轉過一個拐角,周玄臉上那謙卑恭敬的笑容才如同冰雪般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冷漠。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下山的事情,看來要暫時往後推一推了。
他原本的計劃,是利用王總管這條線,找個機會下山,取回自己在凡俗界留下的那筆啟動資金。
但現在,王總管自作聰明地送上的這份大禮,卻讓他看到了另一條更加寬闊、更加迅捷的康莊大道!
跟眼前這座即將到手的巨大金礦比起來,凡俗界那點產業,又算得了什麼?
周玄收好令牌,不再耽擱,按照王總管給出的方位,徑直朝著那座被指定的山頭走去。
那地方比他想象的還要偏僻,幾乎是在雜役院轄區的最邊緣,越走越是荒涼。
當周玄最終站在那座所謂的山頭前時,饒是他心機深沉,也有一種忍不住要破口大罵的衝動。
這哪裡是什麼山頭!
分明就是一座被遺忘了不知多少年的小荒山!
山上根本沒有路,一人多高的雜草叢生,怪石嶙峋,到處都是盤根錯節的藤蔓。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爛的草木氣息,放眼望去,除了荒涼,還是荒涼。
“我操,這他娘的也叫山頭?”周玄低聲咒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