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竟隻有胡招娣一人,身上背著一個大背簍,嘴裡罵罵咧咧:“瘟死的玩意兒,非喝那死丫頭的東西乾什麼!睡得跟死豬似的!還得老娘自己乾著苦力活!”
溫婉在後麵聽到差點沒笑出聲,她就覺著那麥乳精有問題,不然胡招娣怎麼不給她的寶貝兒子也衝一杯!
原來是加了料!
七拐八繞的,走了快一個小時,胡招娣在一個看起來十分破舊的小院前停了下來。
胡招娣警惕地看了看周圍,才拿出鑰匙打開門,進去後又迅速把門鎖死。
溫婉看著緊閉的木門,心裡罵了無數遍老狐狸。
她仔細觀察四周,發現院牆邊有一棵又粗又高的老樹。
她頓時計上心來,利用牆體和樹乾,手腳並用地一點點爬了上去,趴在牆頭往裡看。
見胡招娣拎著煤油燈,搬開院子角落裡的一塊青石板,放了一包什麼進去,又把石板嚴嚴實實地蓋好,才進了屋子。
過了一會兒,她走了出來,背簍似乎輕了不少。
她再次鎖好院門,順著原路匆匆離開了。
等胡招娣的身影完全不見,溫婉小心翼翼地撐著身子,準備跳進院子裡。
“溫小姐是要做梁上君子?”
一個低沉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在下方響起。
嚇得溫婉手一軟,差點從牆頭栽下去。
她猛地轉過頭,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月光下,陸祁川正抱臂依靠在巷子的陰影裡,不知看了多久。
他怎麼會在這裡!陰魂不散!
溫婉強作鎮定,俯視著他:“我不是小偷!這……這是我家的老房子,我忘記帶鑰匙才翻牆的。”
“還有,請叫我同誌!陸同誌!”
陸祁川眉尾微不可查地向上挑了一下:“你認識我?”
夜色掩蓋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玩味。
“陸團長大名鼎鼎,誰不知道。”溫婉敷衍著,心裡慌得不行,隻盼他趕緊走。
陸祁川卻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溫婉騎虎難下,把心一橫,索性直接翻身跳進了院子,快步走到角落翻開青石板。
下麵放著一個油紙包,她打開一看,一疊大團結和全國糧票。
她看著這些東西心裡冷笑連連,絕不止這點!
胡招娣折騰這麼大勁,就為藏這點錢?
她撿起一塊磚頭,砸開屋門。
拿起胡招娣留下的煤油燈,點燃的瞬間驚得她倒抽一口冷氣,愣在了當場。
屋子裡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七八個厚重的大木箱子。
打開離她最近的兩個。
一個裡麵層層包裹的瓷器、玉器、卷軸字畫。
另一個裡麵,竟是黃澄澄的大黃魚和小黃魚。
她記得清清楚楚,運動開始時,爺爺明明再三囑咐,把這些祖上傳下來的東西捐給國家,以求平安的!
怎麼會還有這麼多!
怪不得上一世,爺爺那麼謹慎,溫家最終還是沒逃脫資本家的罪名!
她被下放農村,住牛棚,乾最苦最累的活改造!
原來根在這裡!
她來不及細看,心念一起,她將這些大木箱子,連著手上的油紙包一起放進了空間裡。
屋子裡頃刻間變得空蕩蕩的。
溫婉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角落和地麵,確定沒有任何遺漏,才吹滅煤油燈,將其放回原處,悄無聲息地翻出院子。
巷子裡,已經沒有陸祁川的身影。
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她的心像火烤一樣煎熬、憤怒!
胡招娣,你的好日子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