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祁川放在膝上的手,攥緊一瞬,隨即鬆開。
他雙手接過湯碗:“謝謝大嫂。”
“自家人,客氣什麼。”馮秀蘭笑著回了一句,語氣卻略顯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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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家人聚在一起用飯。
溫家的氣氛冷至了冰點。
餐桌上,隻有溫婉仿佛置身事外,愜意地吃著飯菜。
溫學儒隻用了半碗粥。
溫衛國一家三口,如坐針氈,幾乎是縮著脖子,隻敢用筷子小心地扒拉著自己碗裡的白飯。
胡招娣看著兒子和孫女這副模樣,心疼得不行,打著圓場:“情情,你這孩子,怎麼就吃飯不吃菜,這能有營養麼?你看看你姐姐,什麼都吃,身體才好,精氣神兒才足嘛。”
她夾了一大塊紅燒肉放在溫情碗裡,又夾了些青菜,自然也沒忘記溫衛國。
溫衛國、陳芳、溫情三人,幾乎同時,目光怯怯地投向溫學儒,就是不敢動碗裡的肉。
‘砰!’
溫學儒將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怒聲道:“看我乾什麼!吃你們的吃飯!吃完都給我到客廳來!”
直到溫學儒的腳步聲消失在客廳方向,溫衛國三人才仿佛解除了禁錮,把筷子旋風一般掄起,狼吞虎咽起來。
溫婉優雅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拿手帕擦了擦嘴角,語氣輕飄飄地對溫情說:“早知有今日會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當初又何必在光天化日之下……那般情不自禁呢?”
溫情被懟得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忿忿地瞪著溫婉,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溫衛國何時受過這窩囊氣!還不是因為自己女兒做出這樣的醜事!
他看著溫情的眼神陰鷙了幾分:“我告訴你,和顧廷的事,沒這麼簡單!讓他滾到家裡來,當麵跟我說清楚!”
溫情臉色鐵青,隻能低聲應答:“我知道了,爸!”
她心底湧起的怨恨,儘數算在了溫婉的賬上。
飯後,溫家人都聚集在客廳。
溫學儒沉著臉,一言不發。
溫情偷偷抬眼,隻覺得爺爺今天看自己的眼神,冰冷得像臘月的寒風。
雖然她從小不如溫婉受寵,但爺爺對她至少是溫和的,可這次……她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溫婉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悠哉地等著他們演戲。
陳芳看了看悶頭不語的丈夫,又看了看鐵青著臉的公公,心裡沒底。
她拿著手絹,抹了抹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淚,乞求地說著:“爸,情情做出這種糊塗事,是我沒管教好她,我對不起婉婉,可……現在認識咱們家的人都在看笑話,情不嫁顧廷,這輩子真就毀了啊……”
溫學儒既然把他們三口人叫來,胡招娣早就摸透了他的態度,肯定是要同意和顧廷的婚事。
但,有些戲必須做足!
胡招娣站起身,走到溫情麵前,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她身上,厲聲道:“跪下!”
溫衛國三口人徹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