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裂痕初現的信任
生日宴的喧囂在午夜時分終於褪去，賓客散儘的彆墅裡隻剩下水晶燈折射的冷光。蘇晚卿坐在臥室的飄窗上，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冰涼的玻璃，窗外的月光碎成一片，像極了她前世支離破碎的人生。
腦海裡的係統麵板清晰地懸浮著：
【剩餘時間：364天18小時23分】
【蘇父：60%】
【蘇母：60%】
【陸知衍：67%】
【林薇薇：80%】
生機值依舊低迷，尤其是陸知衍，僅僅因為她幾句笨拙的道歉和衝動的提醒，就跌了三個百分點。蘇晚卿閉了閉眼，將額頭抵在玻璃上，冰冷的觸感讓她混沌的思緒清醒了幾分。
她不能再像今天這樣冒失了。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伴隨著柳曼雲輕柔的聲音：“晚卿，睡了嗎？媽媽給你熱了牛奶。”
蘇晚卿猛地回神，起身拉開門。柳曼雲穿著米白色的家居服，手裡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眼底帶著揮之不去的擔憂：“還在想白天的事？”
接過牛奶杯，溫熱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蘇晚卿鼻尖一酸，低聲道：“媽，對不起，白天讓你和爸丟臉了。”
柳曼雲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動作自然又親昵。前世蘇晚卿總覺得這動作帶著施舍般的敷衍，此刻卻隻覺得心口暖烘烘的。“你爸那是急脾氣，他後來跟我說了，也覺得你今天雖然衝動，但眼神不像說謊。”
蘇晚卿愣住：“爸他……”
“你爸那個人，嘴硬心軟。”柳曼雲坐在床邊，看著她的眼神柔和，“其實這半年來，你總和我們對著乾，和知衍也鬨得僵，媽媽夜裡總睡不著，總在想是不是我們哪裡做得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不是的！”蘇晚卿急忙搖頭，眼淚差點掉下來，“是我不好，是我不懂事，是我……”是我被蘇語然騙了，把你們的關心當成驢肝肺。
後麵的話哽在喉嚨裡，她沒法解釋。總不能說自己是重生的，知道蘇語然的真麵目吧？
柳曼雲沒追問，隻是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管怎麼說，你願意跟我們說心事，媽媽很高興。那個鼎盛集團的項目，你爸說會讓人先去查一查，你也彆太急，女孩子家彆總操心這些煩心事。”
原來父親不止是敷衍答應，真的放在心上了。蘇晚卿心裡一熱，用力點頭：“嗯！謝謝媽！”
【蘇母生機值：62%】
【蘇父生機值：62%】
係統提示音響起的瞬間，蘇晚卿清晰地感覺到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原來父母的信任，比她想象中更容易爭取。
“對了，”柳曼雲像是想起什麼，“語然這孩子今天也被你嚇到了，她剛才還來問我你是不是生她氣了。你倆從小一起長大，有什麼誤會解開就好，彆總冷冰冰的。”
提到蘇語然，蘇晚卿的眼神冷了幾分，但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媽。”
她不會再像前世那樣對蘇語然掏心掏肺，但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蘇語然在蘇家潛伏多年，根基不淺，貿然動手隻會打草驚蛇。
柳曼雲走後，蘇晚卿把自己埋進被子裡。重生的第一個晚上，她沒有絲毫睡意，腦海裡像放電影一樣閃過前世的種種畫麵——蘇語然是如何在她耳邊低語，說陸知衍送她的那條項鏈和送自己的一模一樣；說父母偷偷給她存了信托基金，卻對親生女兒的開銷斤斤計較；說林薇薇在背後嘲笑她仗著家世蠻橫無理……
那些被刻意扭曲的細節，在信息差的加持下，變成了刺向親人的利刃。而她，就是那個握著刀柄的傻瓜。
“蘇語然……”蘇晚卿低聲念著這個名字，眼底閃過一絲冷冽的光。這一世，她不會再讓悲劇重演。
***第二天一早，蘇晚卿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屏幕上跳動的名字讓她瞳孔驟縮——林薇薇。
前世這個時候，林薇薇應該是想約她去看畫展，卻被她冷冰冰地拒絕，還說了句“跟你這種沒品味的人沒什麼好說的”，徹底傷了對方的心。
深吸一口氣，蘇晚卿按下了接聽鍵，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卻努力放柔：“喂，薇薇？”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才傳來林薇薇帶著疑惑的聲音：“晚卿？你……沒睡好嗎？”印象裡的蘇晚卿，早上從來都是趾高氣揚的，很少有這種溫和的語氣。
“嗯，做了個噩夢。”蘇晚卿半真半假地說，“你找我有事嗎？”
“哦，就是……”林薇薇的聲音有些猶豫，“今天上午有個莫奈的特展，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很喜歡他的畫，所以想問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來了。
蘇晚卿的心揪了一下，前世的拒絕像針一樣紮在記憶裡。她握緊手機，語氣輕快：“好啊，什麼時候？我去接你。”
電話那頭的林薇薇明顯愣住了，隔了好幾秒才不敢置信地問：“你……你答應了？”她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甚至想好了怎麼說服她，沒想到這麼順利。
“當然了，”蘇晚卿笑了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莫奈的畫展很難得，不去可惜了。”
【林薇薇生機值：82%】
係統的提示音讓蘇晚卿鬆了口氣。還好，不算太晚。
和林薇薇約好時間，蘇晚卿迅速起床洗漱。下樓時，蘇語然正坐在餐桌旁，穿著可愛的粉色圍裙，給蘇振庭和柳曼雲遞牛奶，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
看到蘇晚卿下來，她立刻露出甜美的笑容：“晚卿，你醒啦？快來吃早餐，我給你煎了荷包蛋。”
若是以前，蘇晚卿肯定會陰陽怪氣地說“誰稀罕你做的東西”，但現在，她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走到餐桌旁坐下。
蘇振庭看了她一眼，放下報紙：“今天不去找你的那些朋友玩？”
“約了林薇薇去看畫展。”蘇晚卿拿起三明治，小口吃著。
蘇語然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複自然：“薇薇姐？你們好久沒一起玩了呢，真好。”心裡卻暗自嘀咕，蘇晚卿怎麼突然又跟林薇薇好了？林薇薇那個人，一直對自己沒什麼好臉色，可不是什麼好打交道的角色。
柳曼雲欣慰道：“多跟薇薇出去玩玩也好，她是個好孩子。”
蘇晚卿沒說話，安靜地吃著早餐。她能感覺到蘇語然的目光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帶著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吃完早餐，蘇晚卿準備出門，蘇語然突然叫住她：“晚卿，等等！”
她轉過身，看著蘇語然拿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走過來：“這個是我前幾天逛街看到的，覺得很適合你，就買下來了，算是補祝你生日快樂。”
蘇晚卿看著那個盒子，瞳孔微縮。她記得這個盒子，裡麵裝著一條看似普通的手鏈，實則鏈扣處有微型錄音設備。前世蘇語然就是用這個，錄下了她抱怨父母的話，然後“不小心”讓父母聽到，加深了他們之間的誤會。
“不用了，”蘇晚卿後退一步，避開了她遞過來的手，“我不需要。”
蘇語然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語氣帶著委屈：“晚卿，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昨天是我不好，不該多嘴……”
“跟你沒關係。”蘇晚卿打斷她，語氣平靜，“我最近不太喜歡戴這些東西。”
說完，她不再看蘇語然，轉身離開了家。
看著她的背影，蘇語然臉上的委屈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鷙。蘇晚卿，你到底想乾什麼？
***驅車去接林薇薇的路上，蘇晚卿的心情有些複雜。林薇薇是她從小到大的朋友，家世雖然不如蘇家，卻有著難得的真誠和坦率。前世她被蘇語然挑唆，疏遠了這個唯一真心對她的朋友，直到林薇薇為了救陸知衍而死，她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麼。
車子停在林薇薇家樓下，沒多久，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就跑了出來。林薇薇有著一雙清澈的杏眼，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梨渦，看起來乾淨又陽光。
看到蘇晚卿，她明顯有些拘謹，不像以前那樣自來熟。
“上車吧。”蘇晚卿降下車窗，對她笑了笑。
林薇薇坐進副駕駛，係安全帶的時候偷偷看了她好幾眼，終於忍不住問：“晚卿，你……真的不生我氣了？”她指的是上次蘇語然在她麵前說林薇薇壞話，她當場給林薇薇甩臉子的事。
蘇晚卿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低聲道：“對不起，薇薇。上次是我不對，我不該信彆人的話，誤會你。”
林薇薇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道歉。
“是我不好，”蘇晚卿看著前方，語氣帶著愧疚，“我那時候……腦子不清楚，說了很多傷害你的話，你彆往心裡去。”
林薇薇看著她緊繃的側臉，猶豫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其實……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不該跟你硬碰硬。”
她心裡的芥蒂其實沒那麼深，隻是蘇晚卿之前的態度太傷人，讓她不敢靠近。
【林薇薇生機值：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