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慈善晚宴當晚,霍家大宅門前。
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靜靜等候,穿著製服的司機垂手立於一旁。
霍寒庭先一步下樓,他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塔士多禮服,身姿挺拔,氣質冷峻。他站在車旁,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燃的雪茄,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
他幾乎可以預見沈清辭會如何出現——或許是遲到的故作姿態,或許是穿著不合時宜的華麗禮服,試圖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旋轉樓梯上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霍寒庭循聲望去,目光驟然定住。
沈清辭正緩緩從樓梯上走下。
沒有他預想中的任何浮誇元素。那條深海藍色的絲絨長裙,如同靜謐的夜空,將她瑩白的肌膚襯托得愈發剔透。款式極簡,沒有任何冗餘的裝飾,僅僅依靠精準無比的剪裁,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和優美的頸部線條。墨色的長發在腦後挽成一個鬆散而優雅的發髻,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修長的天鵝頸。
她臉上隻化了淡妝,眼神平靜,唇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得體的微笑。沒有佩戴任何醒目的珠寶,隻有小巧的珍珠耳釘在耳垂上泛著溫潤的光澤。
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沉靜、內斂,卻又無法忽視的氣場。像深海,表麵波瀾不驚,內裡卻蘊藏著難以估量的力量。
這與霍寒庭記憶中的任何一個沈清辭都截然不同。沒有驕縱,沒有怨憤,沒有刻意討好,也沒有怯懦不安。她仿佛脫胎換骨,以一種他完全陌生的、從容不迫的姿態,出現在他麵前。
沈清辭走到他麵前,微微頷首:“久等了。”
霍寒庭回過神,眸色深沉地看了她幾秒,才拉開後座車門,聲音聽不出情緒:“上車。”
去往宴會廳的路上,車廂內一片沉寂。霍寒庭能聞到身邊女人身上傳來的、極淡的冷冽清香,不同於她以往喜歡的甜膩花果香。
他忽然想起那條被拒絕的“海洋之心”。此刻,他不得不承認,她的選擇是對的。那條項鏈的璀璨,反而會破壞她此刻營造出的這種獨特的、沉靜的力量感。
她比他想象的,更懂得如何運用自己的優勢。
車子在林家彆墅宴會廳外停下。侍者上前拉開車門,無數閃光燈瞬間亮起,聚焦在這對備受矚目的新婚夫婦身上。
霍寒庭率先下車,習慣性地引起一陣低呼。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原地,微微側身,向車內伸出了手。
這是必要的社交禮儀,也是他作為丈夫的“義務”。
一隻戴著及肘絲絨手套的纖手,輕輕搭在了他的掌心。觸感微涼。
沈清辭借著他的力道,優雅從容地邁出車門。當她站定在紅毯上,與霍寒庭並肩而立時,周圍的議論聲似乎有瞬間的停滯。
鎂光燈閃爍得更加密集。
人們驚訝地發現,那個傳聞中粗俗無禮、靠著手段上位的沈家假千金,竟然擁有如此出眾的氣質和儀態。她站在氣場強大的霍寒庭身邊,絲毫沒有被他掩蓋光芒,反而有種奇異的和諧。她不需要說話,僅僅是站在那裡,微微笑著,便自帶一種沉靜的風華,讓人無法將她與那些難聽的流言聯係在一起。
霍寒庭能感覺到掌心那隻手的穩定,沒有絲毫顫抖或緊張。他側目看她,她正微笑著麵對鏡頭,眼神清亮,姿態無可挑剔。
他心中那股莫名的煩躁感再次升起。
她太鎮定了,鎮定得不像她。
他微微收緊手掌,帶著她,在眾人的注視下,步入燈火輝煌的宴會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