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你越來越不尊重我。”小李伸手揉著後背,痛心疾首,“錐心的疼。”
他還是沒能跑掉,被徐晶晶追上來梆梆捶了兩拳。
“你少扯,我拳頭什麼斤兩,我自己還沒數嗎。”徐晶晶挽著他的胳膊,輕輕晃著,“再說,你又不是沒打過我,你還好意思說我。”
“誰讓你咬我。”小李伸出手腕遞給她,“你看,都多久了,痂才結實。”
借著頂上的路燈,看到手腕上的牙印清晰可見,她伸出指頭摩挲著傷口,發現已凝了厚厚一層痂,她嘻嘻笑,有點難為情。
夜色朦朧的江邊水汽彌漫,沁在皮膚上,滲出絲絲涼意,小李仰頭瞧著頭頂有些厚重的雲層,被江邊的射燈照得姹紫嫣紅,倒是彆有一番風情。
“彆往前走了吧,總感覺又要下雨。”小李說,“咱可一把傘都沒拿。”
“不會的,我將才查了天氣預報,沒雨了。”她笑嘻嘻的,把懷裡的胳膊抱得緊了些,“就算下雨也無所謂,淋淋雨也挺好。”
老天會懲罰每一個嘴硬的人,剛走沒幾步,一道閃電劈亮了天空,把二人的麵孔照得慘白,雷聲緊隨而至,在兩人耳邊炸響。
“你這個烏鴉嘴。”小李差點破防。
“嘿!老天爺能聽到我說話!”徐晶晶伸手指著天空,一臉興奮,“不行,我得趁機許個願望。”
“你還許願,彆讓雷把你當富蘭克林打咯。”小李抓住她舉在頭頂的避雷針,打斷了她的施法,“趕緊跑吧咱。”
她被小李抓著手,拖著往橋底跑去,起初還笑嘻嘻,覺得有趣,當瓢潑大雨當頭澆下,她徹底笑不出來了,撒開小李的手,兩個膀子甩的飛起,跑的一點兒也不比他慢。
奔至橋底,她已經被淋了個半透,頭發濕漉漉的貼在臉上,像那晚回家要錢的依萍,狼狽不堪。
橋底沒有路燈,不少躲雨的人影閃爍其中,看不清麵龐,她站在最邊邊,用手捋著頭發上的雨水,身旁就是滂沱的雨幕。
其中有一個遛狗的大娘見狀,從隨身挎包裡翻出一包紙巾遞給徐晶晶,好心說道:“姑娘,快擦一擦,等下凍感冒了。”
她連忙道謝,接過紙巾,分出一半遞到身側,卻半天沒人接,她回望身後,赫然發現————小李不見了。
“哎......”她把四周尋了個遍,也沒能找出那個熟悉的身影,扒著大娘的袖子問:“阿姨,你有看到跟我一塊跑過來躲雨的人嗎?”
“啊?”大娘沒有四下張望,拽著繩子把柯基拎起來抱在懷裡,後退了一小步,麵露驚恐,“小姑娘,大晚上的彆開這種玩笑,你不是一個人跑過來的嗎?”
她哪有玩笑的心思,手搭涼棚往來時的路上看去,哪有半個人影,她心中焦急,顧不得擦頭發,掏出手機正要給小李打電話,一個人影走到近前,叫出了她的名字。
“徐晶晶?”那人問。
她抬頭望去,借著模糊的燈光,隱約瞧見來人高鼻梁,深眼窩,長相清秀,留著一頭飄逸的長發,看起來就像一個大學生,除了腳上一雙登山鞋比較違和。
“您是?”她問。
“我叫段子良。”那人說,“汪主任跟我說,你最近在挖振亞的黑料。”
徐晶晶下意識點點頭,四下看了看,又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找到你,一點兒不難。”段子良笑了笑,“有什麼進展嗎?”
“暫時沒有。”她想了想,又說:“振亞目前全麵停工,工地上一個人都沒有,大門口的封條都沒撕下,實在沒什麼突破口。”
“還在奔著安全問題使勁呐?”段子良搖著頭,眼神中隱有對智障的關懷,“振亞在安全問題上栽了跟頭,就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再跌一次,除非他們管理層都是弱智。”
本就是信口胡謅的由頭,她倒沒覺得受到羞辱,低垂著腦袋裝模做樣思考了一番,抬頭問:“你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