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勝看了看對麵三十名虎視眈眈的金將,這些人都是金軍中的精銳好手,每個人的身手都不弱,關勝一人對這三十人,肯定不是對手,畢竟好漢架不住人多,雙拳難敵四手。
看著這些麵帶嘲諷和神態得意的金將,想起被劉豫這廝算計,關勝心裡不勝悲涼。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先祖關羽,力戰吳軍雖被俘而不降。又想起了自己這一生,先是任蒲東巡檢,征剿梁山後落了草,後又招安朝廷,征遼、收田虎五慶,剿方臘……!
“唉,自己這一生也算是跌宕起伏、九死一生了,不過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無論如何也不能做辱沒祖宗的事!”這時,一陣朔風吹來,將關勝的長髯吹起,飄灑在臉龐周邊,顯得他更加堅毅無比。
看著這蒼茫大地,關勝心中湧起一股豪情,他一拍坐下馬,揮起手中青龍偃月刀,向那三十名金將衝去……。
忽然狂風大作,立時天昏地暗,冬日無光,隻聽得兵器“砰砰”作響,又聽到有人慘叫,還聽到有人怒罵……。
最終,一切都寂無聲息,地上躺著數十具屍首,到處都是斑斑血跡,一條九尺長的大漢,身中數刃,其中一刃刺入肚腹,渾身已然被鮮血染紅,其左手持刀拄地,左膝跪地,頭向下微垂,凜冽的朔風吹拂下,他下頜的三縷長髯淩亂不堪……!
史載:南宋建炎二年正月,武節將軍、濟南府正兵馬總管關勝,身陷金人重圍,突至濟南府東十八裡,中刃,墜馬死,年四十五。
當吳騰龍講到這裡時,史進不由得勃然大怒,手一拍將案幾上的茶碗震落地上,摔得粉碎。
史進大罵道:“潘繼祖和劉豫兩個狗賊,真是豬狗不如,宋廷有如此的賣國賊,如何能夠光複我大好河山?”
吳騰龍道:“現在局勢動蕩,一群文臣武將個個貪生怕死,都考慮個人安危,哪裡有人管國家之事和朝廷之事?”
史進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看宋廷那幾個狗皇帝是什麼孬樣,下麵能有好的大臣麼?像種師道、李綱、宗澤之類的真正為國為民的好官真是少之又少了!”
吳騰龍道:“宗澤已然死了,李綱不受朝廷主和派的待見,也坐了冷板凳。現在新上任的趙構,也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看來,宋廷要想收複故土,恢複宋初氣象是不太可能了!”
史進訝然道:“宗澤死了?可惜可惜!”
吳騰龍道:“這個說來話長,宗澤是被氣死的!”
此言一出,眾人皆有些驚訝。
原來,宗澤擔任東京留守之後,大刀闊斧地整治混亂局麵,懲處了很多盜賊,又收編了不少的起義部隊,實力得到不斷增強。正是此時,吳騰龍率丐幫兄弟們也投於宗澤麾下,被編為義勇營。
就這樣,在宗澤的勵精圖治之下,東京的局勢越來越穩定,流失的百姓也都回歸了故園,整體顯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樣子。
然而,趙構卻在一眾主和派大臣的蠱惑下一心想要遷都,他對故都東京城沒有絲毫留戀,畢竟這裡離金軍太近,對於趙構而言不太安全,他希望離金軍越遠越好。
按宗澤的意思,希望趙構能遷回故都,一來這是宋廷的發源之地,二來如果趙構能夠回來,就能夠激勵全民士氣,對抗金會起到很強烈的示範作用。
然而趙構根本沒有理睬宗澤,而憂國憂民的宗澤向宋高宗上了二十四道奏章,希望皇帝能夠將都城遷回,但都遭到拒絕。反而趙構還懷疑宗澤的忠誠,派人監視他,因為此時宗澤收納了眾多的義軍部隊,人數眾多,趙構擔心宗澤造反。
可憐七十高齡的宗澤,處處憂心大宋的江山社稷,但卻遇到一個窩囊廢皇帝不說,還被無端懷疑忠誠。最終宗澤憂憤交加,積勞成疾。
在生命垂危之際,宗澤吟誦了杜甫的《蜀相》一詩後,高呼了三聲“過河”,就與世長辭了。
宗澤死後,東京留守換為杜充,此人昏庸無能,眼光短淺,甚至剛愎自用,最終將抗金的形勢破壞掉了。
原來杜充接替宗澤之後,完全推翻了此前宗澤的軍事部署,切斷了對所有北方民間抗金起義武裝的聯絡和支援,導致這些起義部隊受到金軍的重創。
杜充的所作所為,失去了大量的軍心、民心,很多的義軍部隊紛紛離去,開封乃至北方的抗金力量被大幅削減。
此時,吳騰龍一看杜充不得人心,加之他對民間武裝又不信任。為防不測,吳騰龍果斷率丐幫兄弟們離開了杜充和東京城,準備南下尋找可以依托的抗金力量。
史進眾人聽到這裡,不禁搖頭歎息:“如此的將領,如此的作派,焉能抵抗得了金人?”
吳騰龍率丐幫兄弟離開東京城後,決定南下尋找可以抗金的力量,遂暫時將手下兄弟們分散到各處分舵,擇時機再行聚集。
吳騰龍思索再三,忽然記起自己的結義兄弟史進回到了陝西華州,便想著去找他,商議一下抗金之事,遂離開開封往華州而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吳騰龍一身叫花子打扮,倒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由於戰火不斷,一路之上到處都是逃難的人群,人人麵露饑色,形容枯槁,真正是“烽火連途人儘散,饑容枯槁路倉皇”。
途中,吳騰龍又聽說,金軍完顏婁室的部隊自雲中南下,已然占領了山西和陝西的部分地區,正在進攻陝州。
陝州是連通陝西和河南的交通要隘,隻要打通,自河南到陝西基本上就是暢通無阻了。
得知陝州有抗金部隊,吳騰龍決定先去陝州看一看,如果可能的話,自己率丐幫子弟可以協助抵抗金兵,以儘自己的微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