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雲看著潼關城上初升的太陽,忽然他又想起了殉國在陝州城的大哥李彥仙,又想起了陝州城破被敵人屠城的那一片悲慘景像,他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
他對手下的百十餘名兄弟說:“兄弟們,今天我們是衝不出去了,有不願意和我一起的,可以出列,我不會怪你們!”
他連說了三遍,並無一人出列。一名兵士悲憤地道:“將軍,我們今天跟定你了,是死是活,都無所謂了,金人殺了我全家,我沒有家了,今天我能殺一個是一個,就算是死我也得為家人報仇!”
其他的兵士也都悲憤地舉起手中兵器,大喊道:“追隨將軍,誓死不降!”一時,百十餘人的聲音竟然有著驚天動地之勢,周邊聞著之人無不動容。
這時範通對邵雲手下的兵士大喊道:“弟兄們,不要被邵雲那廝給騙了,何必為他一人去送死呢?你們還是過來吧,我保證你們的安全……”
正說間,一兵士不耐煩地大聲道:“範通,你真是個飯桶,你這廝真不是個東西,認賊作父,你要認便認,休要拉上我等!”說罷,手一揮,手中長矛如離弦之箭向範通飛了過去。
範通一看不妙,急忙往旁邊一閃,那長矛直接將範通旁邊的一名兵士胸膛穿透,那兵士慘叫一聲,倒在地上。範通一看,心有餘悸地道:“邵雲,既然你們要死,那就去死吧!”
完顏活女手一揮,兵士們揮起手中兵刃向邵雲等人撲了過來。
邵雲緊了緊手中的長槍,槍尖上的寒芒在昏黃的天色下閃爍著凜冽的光。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弟兄們,這些跟隨他出生入死的勇士們,臉上雖有懼色,卻無一人退縮。
“兄弟們!今日之戰,凶多吉少,但我們是大宋的軍人,即便身死,也要讓這些金兵知道我大宋男兒的骨氣!”邵雲高聲喊道,聲音在風中回蕩,帶著決然與悲壯。
金軍陣中,一員金將縱馬而出,用生硬的漢話叫罵著。邵雲冷哼一聲,雙腿一夾馬腹,如離弦之箭般飛馳而出,手中長槍直刺金將咽喉。那金將連忙舉刀抵擋,金屬碰撞之聲響徹原野,濺起一串火花。兩人瞬間戰在一處,你來我往,最終那將被邵雲挑落馬下。
就在邵雲與金將激戰時,金軍發動了衝鋒。馬蹄聲、喊殺聲交織在一起,如洶湧的浪潮般向百十個宋軍席卷而來。金兵的騎兵狠狠撞在了宋軍的方陣上,一時間人仰馬翻,血肉橫飛。宋軍士兵們毫不畏懼,用長槍奮力刺向金兵,喊殺聲、慘叫聲、兵器相交聲混成一片,慘烈異常。
這時,在敵陣之中,卻有一人正在觀陣,他見邵雲此人英勇無比,所向披靡,他禁不住頻頻點頭。他對旁邊的人說:“傳令下去,邵雲此人我要活的,不可傷他性命!”
此人正是金軍統帥完顏婁室。完顏婁室久經沙場,對戰場上的英勇之士曆來是十分欣賞的,相反對於那些貪生怕死的宋將他反倒從心底裡看不起。
邵雲刺殺那名金將之後,氣勢無匹,一刹時震懾了不少金兵。邵雲見勢,大喝一聲,轉身回援己方兵士。他如虎入羊群般衝入金兵之中,長槍舞動,所到之處金兵紛紛倒下。但金兵人數實在太多,宋軍雖拚死抵抗,卻漸漸難以支撐,士兵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鮮血染紅了腳下的土地。
這時,金軍有人大喝道:“大帥有令,宋將邵雲要活口,不可傷他性命!”
此時,邵雲身上也已多處負傷,鮮血浸透了他的戰袍,他身邊的兵士已然死傷殆儘。他狂吼著,抱著誓死的決心,將手中長槍更加淩厲地揮舞起來,刺向每個衝向自己的金兵。
然而,好漢架不住人多,最終邵雲精疲力儘。這時,一金兵將他馬前腿砍斷,那馬唏溜溜一聲叫,將邵雲顛了下來,邵雲一看不妙,拔出佩刀就要自刎,可惜已被一群金兵按倒在地上,他被俘虜了!
一連三天,邵雲被關入大牢,但金兵並沒有虐待他,反而是好酒好菜招待著,邵雲自思不能保全,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吃了再說,黃泉路上也要做個飽死鬼。
這天,高堪來了。邵雲一看高堪,立時怒目大罵道:“高堪狗賊,你還有甚麵目來見我,快快與我滾了出去!”
那高堪也不生氣,笑眯眯地道:“邵將軍,我是奉了完顏大帥的命令,來勸你歸降的。大帥看你英勇無畏,喜歡上你了,希望你能夠歸降大金……”
高堪話音未落,“呸”,隻見一口濃痰飛了過來,不偏不倚正中高堪的臉上,就聽得邵雲大罵道:“你這個無恥之徒,當賊人的馬前卒這麼積極,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說著撲了過來,雙手把著牢獄欄杆,瞋目大罵,眼裡充滿了血絲和怒火。高堪一見,不由得心生膽怯,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痰液,恨恨道:“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你想死就去死吧!”
又過了幾天,完顏婁室親自來了。完顏婁室道:“邵將軍,老夫感念你忠貞和英勇,你就此死去甚是可惜,如你能歸順我大金,我封你為千戶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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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暗表,根據金國的官職設置,千戶長是一個比較高的職務,這是僅次於萬戶長的一個職位。有的人一輩子可能都混不上千戶的職務。可見,完顏婁室是多麼地器重邵雲。
可是,邵雲根本沒把這些放在眼中,他大罵道:“婁室老匹夫,我邵雲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休想讓我投降!你金狗侵我大宋,有多少人因你而失去了家園和性命?你還記得陝州屠城麼?你們還算是人嗎,我豈能與你們為伍?”
完顏婁室一聽,默然無語,怏怏離去。出了牢門,完顏婁室長歎道:“一個李彥仙,一個邵雲,可惜均不能為我所用!莫非天意乎?”
這時,完顏活女問道:“父親,此人既是不降,如何處置?”
完顏婁室道:“不能為我所用者,即是敵人,是敵焉能留?”
城內東門,此時正是寒冬時節,地上鋪滿了白霜,白茫茫的一片,霜風過處,寒氣刺骨。
而在東門門口的木架之下,銬著一人,此人衣衫襤褸,項上戴著一個大枷,正是邵雲。完顏婁室知道無法勸降,便將他囚禁於此,想消磨他的意誌,迫使他屈服。
這天,邵雲前麵又來了一個人,正是飯桶將軍範通。範通自從上次被邵雲痛打一頓之後,就對邵雲恨之入骨。後來又一箭差點將他射死,他心裡就更恨邵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