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仰無奈的笑笑,手裡擺弄的是那盆朱頂果。眼前的朱頂果已經愈發紅豔,不出一月便將豔至巔峰。白青仰用一隻小鏟將花盆中的土小心的鬆開,又撒了些花肥進去。
趙瓊又笑說:“都說胎教很重要,弟妹這是準備讓孩子將來也做郎中呢。都說江湖郎中不可靠,我們晉家將來的郎中可不要坑蒙拐騙才好。”
白青仰同樣笑說:“晉家家大業大,若真有什麼值得坑蒙拐騙的,怕也隻有皇家貴戚值得出一出手。真若是能騙個宰相做做,到時候少不得讓二嫂也沾沾光了。”
趙瓊又為之氣結,正要發作,卻聽小騁從外麵進來,一邊走一邊說:“咦,今日三夫人有客嗎?是我來的不巧。”說著不巧,小騁卻已經走了進來,懷裡抱著那隻餐霞貂。
趙瓊正在氣頭上,不免心頭不悅,當即寒著臉問:“你是哪裡來的童子?這般沒有規矩?”
小騁卻認得趙瓊,當下瞟了她一眼傲然道:“我是童大師的弟子,怎麼,二夫人要教我規矩?”
趙瓊一驚。
她自然知道童大師。與趙翼往來的信中趙翼多次囑咐她要與晉家的兩個供奉處好關係,最好能收為己用。可是一來趙瓊不明白其中的利害,並沒有十分放在心上。二來這兩位供奉眼高於頂,油鹽不儘。趙瓊送了兩回珍寶隻碰了一鼻子灰也再沒有堅持。沒想到今日卻碰到小騁。
趙瓊的臉色神情數轉,但又不能弱了氣勢,當下說道:“原來是童大師座下的小師傅,果然是神仙一樣的人兒。我與三弟妹聊天,小師傅莫非也有興趣?”
小騁卻自顧走進藥圃將那餐霞貂放下,任由那餐霞貂汲取草藥上的露水,一邊興趣缺缺的坐在一階梯上,樣態極為瀟灑的說道:“才沒有興趣。若不是這小貂嘴饞非要來三夫人這兒。有俗人在此,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呆的。”
直將趙瓊氣得肝火大盛,但是又不能說大話,隻得怒瞪著白青仰。
白青仰無辜的轉過頭,繼續侍候手中的朱頂果,卻聽小貂驚聲道:“三夫人,你手中擺弄的可是朱頂果?”
白青仰聞聲,點頭道:“是啊。那天晉禮在街上遇到有人賣這朱頂果,覺得有趣,便買來說讓我一同養著。說這果子完全成熟之後就像一輪初升的太陽,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趙瓊忍不住發聲冷笑道:“晉禮果然用心。聽說往日他在天香樓對樓裡的花魁一擲千金,便是隨便送一套頭麵也要百十兩銀子。今日對著自己的娘子,一盆野草便打發了。果真是真愛啊。”
白青仰還沒有說話,小騁先冷笑道:“無知!這朱頂果乃是上好的草藥,雖然沒有品階但是價格不菲。一年生的朱頂果價值四兩銀子,二年生的朱頂果價值十六兩銀子,三年生的朱頂果,價值二百五十六兩銀子,逐年翻番。這株朱頂果己有三年藥齡。三套頭麵也買得。”
白青仰一時間倒有些吃驚,沒想到這株草藥如此貴重。
趙瓊被小騁堵的眼前發暈,終於忍不住瞪了小騁一眼。再怎麼高貴的身份也不過是晉家的供奉,還能爬到她晉家二夫人的頭上!
小騁卻不將她放在眼裡,揮揮手說:“不用謝我。我原本隻是說給三夫人聽聽的,既給你聽了去,便罷了。”
趙瓊霍的站起身,這個地方她簡直一刻也不想再呆,看著白青仰的眼神更是厭惡,當下說:“今兒乏了,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樣,每天不是想吃就是想睡,想必小廚房的燕窩也熬好了,回吧。明天再找弟妹敘話。弟妹可知道燕窩嗎?要不要明天我帶一蠱你嘗嘗?”
白青仰搖頭說:“清粥小菜吃慣了,突然吃了山珍美味,隻怕消化不良對腹中孩兒不好。多謝二嫂了。”
趙瓊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待趙瓊走後,白青仰看看小騁,小騁又看看小蘿,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沒過多久,三人正在說話,外麵忽然一陣急驟的腳步聲,還未及細想院中已經湧入七八個丫環婆子,又有數十名家丁在院外,迅速的將小院圍攏監視起來。
白青仰有些吃驚,站起來,看著眼前為首的一位半百婦人,她身後又跟著一位稍微年輕些的婦人。
白青仰喚道:“崔媽媽,出了什麼事?”這位崔媽媽是晉府管家的媳婦。
晉管家也是最早一批跟著晉老爺創業的老人,忠心耿耿,做事老練沉穩,深得晉老爺器重,便是晉家四子對他也是恭敬有加。
這位崔媽媽自從嫁與晉管家便也入了晉府,晉管家主外,崔媽媽主內,將晉府管理的井井有條。兩人的子女也都在晉家商行裡做事。
崔媽媽行了一禮,不動聲色的說道:“三夫人,剛剛二夫人可曾來過這裡?”
白青仰點點頭。
崔媽媽身後的那婦人立即尖聲道:“崔媽媽!你聽!她承認了!好歹毒的心腸!枉我們小姐一片好心抬舉她嫁入晉家,真是個白眼狼。”這婦人是趙瓊從趙家帶來的管事媽媽,姓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