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歡取了帕子將厄京身上的灰塵和血跡擦去,露出一張白淨漂亮的臉孔。雖然被打的遍體有傷,但他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此時望著四人的眼神也乾淨清澈,雖然欲言又止,卻沒有半點怨天尤人,
如意在旁安慰的笑說:“小朋友,你不要害怕,在這裡沒有人會再欺負你了。”
這少年叫厄京,見四人果然沒有惡意,才輕聲問:“你們是今天才來的嗎?”少年的語氣中帶著感激,但沒有誠惶誠恐,也沒有局促不安,淡定,成熟,甚至還帶著些同情。
如意四人一起點頭。
厄京眨眨眼睛,說:“我就住在你們隔壁。”
“真巧。”如意微笑。
厄京也扯了扯唇,不知是笑的太少,還是沒有習慣眼下的友好,笑意十分勉強,但是看得出,他在努力回應如意等人的善意。
綠歡歪頭問:“厄京,你哥哥呢?那些小孩子欺負你,他怎麼不來保護你?”剛剛那些少年說他哥哥叫厄春。
厄京搖搖頭,隨後怔怔的望著外麵,說:“他在前麵。”
“前麵是哪裡?”進了檀雀塢,如意等人都有些不辯方向。
厄京指著如意等人來時的方向,說:“那裡還有一片居住區,住著檀雀塢的主人。我哥哥和其他人也住在那裡。”似乎怕幾人誤會,又有些猶豫,最後才小聲的補了一句:“伺候他們。”
如意等人明白過來。
來時他們曾經在前麵的廣場區見過數十隻闊大的鳥巢,就中住著檀雀族的主人。外麵還有些小的鳥巢,其中有些人赤身裸體,既是仆人,也供玩樂。厄京的哥哥厄春便是其中之一了。可能甚至是其中的佼佼者,也正為此厄京才受到欺負。
綠歡同情的說:“大家都被困在檀雀塢,都是身不由己的。你的哥哥也有他的無奈,對不對?”這是想要安慰厄京。
厄京果然點頭,說:“我哥哥不是小白臉,我也不是!”少年清秀俊逸,雖然處境晦暗但眸光泛彩,竟給人一種芝蘭玉樹之感。
“嗯,我們知道。我們都是被逼無奈。”定了定,如意又問:“厄京,你們白日裡,莫非是在做苦力?”
厄京點點頭,說:“對,我們大家都在種檀香樹。”
綠歡奇道:“種檀香樹?難道這檀香樹還有什麼妙用?”
厄京搖頭說:“我也不懂,打從我懂事起,我們大家便在種檀香樹,也不知做什麼用。”
金閣在旁,方才疑惑出聲道:“如果隻是種樹,似乎也不是什麼可怕的事啊。”而螳泌的表現可不是這樣。
厄京看了他一眼,有些猶豫,想了許久,才開口說:“可是,檀香樹並不像其他的樹那樣容易存活,往往一百株幼苗才能培育出五六株檀香樹。而這些檀香樹又不易長大。眼下檀香塢裡的檀香樹,據說是幾百年來栽種的成果。”
如意等人大吃一驚!
眼前的檀雀塢雖然遍地檀香樹,但按常理,若是幾百來始終栽種,斷斷不止眼前的規模。由此可見,檀香樹果然不易存活。隻是幾人都沒有過種植經驗,也不明白極難存活是怎樣一個概念。
明明心細,很快從厄京的眼神中發現問題所在,試探著問:“那麼,如果栽不活檀香樹,會怎麼樣?”
厄京咬咬唇,眸中透露著後怕,緩緩的說:“如果不能夠種活十棵檀香樹,那麼,栽樹人便將被投入屍坑,化作人肥,再散入林中,滋養檀香樹。”
如意全身一震!其他三人也各自震驚到無以複加!
綠歡大叫一聲:“十棵?連十棵也種不活嗎?當真要化作人肥?”
厄京點頭說:“能種活一棵己是萬幸,更何況是十棵呢?”
幾人一齊驚駭相視,檀香塢的恐怖和詭異果然名不虛傳,難怪螳泌懼怕!
如意又問:“那在這裡,人和獸族有什麼區彆?”
厄京看著他說:“檀香塢仇恨人類。一旦誤入塢中,有些人類會被直接當作人肥,有些人做著最下等最苦重的活。獸族的情況稍好一些,總體來說,地位比人族稍高。”
如意苦笑。
金閣年齡最長,心知不能一開始就失去信心,當下安慰說:“未來的情況無法想象,我們先冷靜一下。等到明日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於是一行人各有心思的躺下休息。
不過厄京的哥哥厄春一夜未歸。
想來也是常事,厄京並沒有異樣。奇怪的是厄京乃是一人獨自享有一隻鳥籠,裡麵整理的還算齊整,這在整片奴役區算是獨一份的待遇,雖說不算什麼,但也間接讓人猜測厄春究竟有什麼本領,竟能照顧弟弟一二。但也正是厄京被其他少年欺負的根源。
第二天,天剛一放亮,便聽到一陣陣嘹亮的鳥鳴聲響起,聲音且急且脆,仿佛一道道厲鞭抽在空中,抽在人心裡。便聽到地麵上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雜亂但迅速,響成一片。
如意四人還未習慣,隻覺時間還早,不知那鳥鳴何意,都還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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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聽到外麵厄京的聲音急急傳來:“你們怎麼還沒起床?快點吧,去晚了不但沒飯吃,還要挨打!”
金閣二魚仿佛驚弓之鳥連忙起身,如意和綠歡也隨後爬起來。
厄京在外麵急忙招手:“快走!”
好在四人都沒有脫衣,也顧不得保持洗漱,跟著厄京穿過身後的檀樹林,就看見三間木屋。此時晨光幽暗,晨霧尚在,夾著現場的一股熱氣騰騰的氣浪在半空中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