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節的這個天氣和三年前的那一天極其相似,那一天是露淩得病的開始,和露淩相依坐在那個城市的公交車上,內心的隱憂讓他的心神不安更無助;三年後的今天,原本在錢露露的拉扯下他是可以走出那片過去陰霾的,可就因為一時的衝動,他不僅越陷越深還把那片陰霾給到了錢露露……
昨晚那摔裂的聲音和歇斯底裡的咆哮過後錢露露怎麼樣了?她是會痛定思痛的硬起心腸從感情世界裡把自己清空,還是會把自己禁錮在自己的牢籠裡?錢露露身邊鮮有朋友,因為自己她和母親的關係也接近水火不容,那麼她心裡的苦該向誰傾訴?她和父親的關係倒是和睦,可這種事做女兒的怎麼跟父親說呢?說了也無非隻有一種結果,那就是做父親的替女兒出頭!可已經這個點了,錢露露如果給父親說了他們昨晚的事錢爸爸的雷霆之怒可能早就到了。
最可怕的是沉默,因為沉默也是沉淪!就像他這些年一樣,如果不是謝小雨和錢露露的出現他可能連對生的希望都沉淪了。拿出手機握在手裡,何之洲希望同樣沉默的手機在這一刻會喧鬨起來,不管是錢爸爸的雷霆之怒還是錢露露的歇斯底裡都可以。但手機始終保持著安靜,跟這空寂的車廂一樣安靜。
解鎖手機翻出錢露露的電話號碼,何之洲猶豫著要不要把電話撥出去。撥過去之後說些什麼呢?毫無意義的懺悔?傷害已經造成了懺悔還有什麼用?可不撥他又不放心,如果之前沒有給到錢露露希望還好,現實是他不僅給了錢露露希望自己也朝那個希望奔赴。
是父親突然的病改變了他對錢露露的承諾。如果不是父親生病,他冷處理和露淩關係的計劃就不會被打斷;如果不是父親生病、如果不是露淩恰巧在這一天回來、如果不是露淩的跑上跑下讓他心懷感激、如果他早一點放開露淩掙紮的手……
想到這些何之洲的心像被剜了一樣,那一刻他明明是要放手的,因為露淩的掙紮和嘶吼讓他硬了心腸!就在他準備放手露淩卻轉身了,接著就是猝不及防的一吻……
人生應該都是被設定了的,所以再多的掙紮都是徒勞,“如果”隻是我們對無奈人生的一種假設罷了。
眼淚伴隨著思緒,思緒在心裡翻湧眼淚也在眼眶翻湧。錢露露昨晚歇斯底裡的摔了手機和那句“我們之間隻會有一種結果,如果不能共枕就老死不相往來!”說得是那麼的決絕。說明痛到極致的她想要放棄了,這不是自己違心卻也一直希望的嗎?但願給她的陰霾能化作傾盆大雨,澆醒她也灌溉她的未來。所以這個電話還是不撥了吧!去醫院偷偷看她一眼,然後各自安好!
下了車轉去往骨科醫院的公交車,走進醫院何之洲像做賊一樣刻意避開身材嬌小的病人,他擔心突然碰到錢露露會讓她再次歇斯底裡。
“護士你好,請幫我查一下錢露露的病床號。”走到護士站何之洲問道。
“請稍等!”
護士職業一笑,過後頭也不抬的就敲起了電腦,當錢露露的信息出現在屏幕護士的笑冷了下來,她看了看何之洲說道
“今天一早就不見錢露露的人了,她還把摔壞的手機和撕成兩半的照片扔進馬桶,導致我們工程部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洗手間疏通,你是她什麼人?”
不見了?瘸著腿的她能去哪裡?這個問題才冒出來護士便給了他一隻自封口的袋子。打開袋子,裡麵正是錢露露破碎不堪的手機和隱約看得出他模樣的一半照片,另一半隱約也看得出是錢露露。她把摔壞的手機和撕成兩半的照片扔進馬桶,是想徹底將自己從現實到記憶一起清除嗎?如果是這樣她把自己的一半扔進馬桶就行,因為自己的確該被衝進下水道!可她大可不必把自己的那一半也扔進去啊,她這樣做是自我的厭棄還是跟過去的自我了斷?
“你還沒回答你是她什麼人,這些東西我怎麼就給你了呢!”
護士像突然清醒一樣的說道,伸手就要拿回已經給何之洲的袋子。何之洲緊攥袋子,卻把隱約可見自己的那一半照片湊到護士眼前。
“知道我是她什麼人了嗎?我就是她要丟到馬桶衝進下水道的那個人……”
說著何之洲的鼻子一酸,眼淚便不停的流了下來。
“麻煩看看她欠不欠醫院的錢、你們疏通下水道產生多少費用?這些都算我的。”任眼淚流了一會何之洲說道。
“她住院不到一天產生的費用不多,連同工程部疏通下水道的費用還剩xxxx元,你如果是她直係親屬就帶上相關證件去一樓住院部退費吧。”護士眼神複雜的說道
“我無權處置她的任何東西你們還是聯係她的爸爸媽媽吧。”
何之洲說著翻出錢露露父母的電話號碼,看著護士在記事本上記好他拿起袋子就準備走。才走出幾步他又折返回來,在護士不解的眼神中問道
“她的床位安排其他病人了沒有?我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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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三十八床。”護士回道
進到三十八床所在的病房,這時被子和床單都已經被護士收拾妥當了,隻有床頭櫃上還有錢露露留下的一些物品。走到床頭,牆壁上的病人信息欄標注著看護病人的注意事項,關於錢露露的是:
“錢露露女二十四歲腳掌骨骨裂需陪護……”
看到錢露露信息欄中的腳掌骨骨裂和後麵畫了問號的需陪護,何之洲的心就像碎裂了一樣的疼痛。他無法想象以噸計數的重量都壓在腳上是一種什麼樣的痛!而這時候的錢露露是最需要陪護的,可來自自己的背叛卻讓她負氣出走。
腳上有傷的錢露露能去哪裡?這樣的她走的每一步一定都是痛苦的吧?她出走後得不到治療的腳會不會留下殘疾?如果留下殘疾那無疑是自己的又一道罪孽!想起這些何之洲的淚又滂沱了。
“你們值班護士沒有看到她走嗎?怎麼病人不在了都不知道?”重新走到護士站何之洲埋怨道。
“我們醫院是開放的,再說她誠心想走我們值班護士怎麼看得住?”護士回懟道
護士的話雖然不好聽卻也沒錯,醫院無權限製病人的人身自由,所以隻要想走都有辦法。要怪就隻能怪自己讓她失望乃至絕望,而在這之前她是滿心希望的。由希望到絕望的突然反轉是她出走的原因,這些都是自己給到她的啊!
“護士,在電話裡她給我說的是錯位信息欄裡寫的卻是骨裂,她這樣走了腳會不會留下殘疾?”眼淚流了一會理智也回來了一些,於是何之洲問護士道。
“你是不是以為骨裂比錯位嚴重?恰恰相反,骨裂是骨傷科裡麵最輕的。她這樣說就是看準了你在這方麵的無知不想讓你擔心啊!”護士有些無語的說道。
聽了護士的話何之洲揪著的心才好受一些,不過他還是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