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這樣啊,這陰雨天要烘多久?”何之洲問道
“先烘一段時間吧,過了年再晾幾個月,反正現在也沒有錢裝修!”蕭乾說道
“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在忙,阿林呢?”何之洲又問道
“他啊,度假去了!”蕭乾有些不滿的說道
“度假?阿林他蠻會享受生活的嘛!”何之洲嘲諷道,就這樣的家境如何可以去度假。
“他說的是去打工,但每次去都是一兩個星期,把帶去的錢花完了就回來,你說這是不是去度假?”蕭乾悠悠的說道
“哎,還是那句話,一個家誰的責任心強誰就最累,真是難為你了。”何之洲說
兩個人說話間,田玉給露淩的母親換了一件衣服,她把換下來的衣服拿在水管旁的石板上用刷子刷著。露淩隨後給她提了一壺熱水過去,然後像以往回家時一樣把碗櫃裡的碗和筷子又洗了一遍。
“你和小田認識多久了?這女孩不錯嘛!”看到忙碌著的田玉何之洲問道
“我們認識幾個月了,她人很好對媽也好,隻不過她是文盲!”蕭乾說道
“都是可憐的人,她的家境也不好吧!”何之洲說
“是啊,他老爸和哥哥都是見酒就醉的人,整個家都是她媽媽和她在操持,所以她想把自己儘快嫁出去好擺脫那個家。”蕭乾也看著田玉的背影說道
“你要好好的對人家,她也不容易!”何之洲說
“嗯,我會像你對我姐一樣對她好的!”
蕭乾看著何之洲的眼睛說道,他的話讓何之洲的心裡湧起一陣暖流。
“我姐成了這樣也難為你了,她最近怎麼樣?”蕭乾又說道
“還好的,比以前好多了!”何之洲說
何之洲和蕭乾把所有空著的屋子裡都生起了火,田玉洗好衣服就跟著往火裡添柴。這也是一個閒不住也注定了終身忙碌的女孩,她的命運也因為蕭乾而改變,多年以後蕭乾撒手人寰,她的苦難人生從那時就開始了。
露淩收拾好廚房把自己帶來的鹵菜用碗盛了出來,然後和田玉一起炒了兩個菜。這時何之洲和蕭乾也從樓上下來了,他們洗了手坐在火爐旁就開始邊吃邊聊起來。
田玉用一個大碗給露淩的母親把飯和菜都盛在一起,露淩母親接過碗就吧唧著嘴吃了起來。在女兒和女婿還有初來這個家的田玉麵前她有些局促,於是端著碗低著頭躲避著大家的目光,在這個家,她是那麼的卑微。
露淩在這個家長大,她習慣了母親的不堪和卑微,所以對於母親的局促她視而不見。何之洲在經曆了這段時間的煎熬後對於眼前的嶽母他有了更多不一樣的感受,他想到了以後的自己和露淩,他們有一天會不會也這樣的卑微和不堪,那就是他們的未來嗎?
陷入沉思中的何之洲端著碗像雕塑一樣,蕭乾和他說的話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直到蕭乾輕輕碰了碰他的碗他才從沉思中走出來。
“吃飯啊,哥,想什麼呢?這麼入神!”蕭乾說道
“哦,吃飯!”
何之洲答非所問的端起碗把飯幾下塞進了嘴裡,吃完飯他對大家說道
“你們慢慢吃,我飽了!”
突然間何之洲有一種想要逃離這裡的衝動,在這裡他無時無刻都感到了壓抑。他走出屋子在院子裡到處看了一圈,看到堂屋裡生著的火冒著紅紅的火焰他的心裡才好受一些,這火焰像是黑暗裡的光明,如果不是還對死亡有著畏懼,他便幾乎是那隻撲火的飛蛾……
何之洲從院子裡抱來一些柴禾添在火堆裡,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他躁動不安的心才平靜了一些,於是他搬來一把椅子坐在火堆前看著那燃燒著的火焰發呆。
田玉看出了何之洲和露淩的異常,露淩給母親盛飯時她把蕭乾拉到一邊問道
“阿乾,姐跟姐夫怎麼了?感覺他們怪怪的!”
“姐姐的精神有些問題,姐夫是很愛姐姐的,他可能還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吧!”蕭乾說道,他的淚流了出來。
何之洲一直在堂屋裡守著火堆發呆,火勢小了他會添一些柴禾。露淩感受不到他心裡的變化,她以為是他感到了冷才守在那裡取暖。
“你真的這麼冷嗎?都怪我!要不我們一會坐車回去吧!”洗好碗後,露淩走進堂屋對何之洲說道。
“阿乾不是說這屋子要烘乾嗎?我沒事就守著烘唄,不要浪費了這些柴禾。”露淩的話讓何之洲回到了現實,他說道
“我們去叔叔家坐一會吧!然後就去辦殘疾證!”
這一刻露淩仿佛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何之洲,因為現在的何之洲不知道該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