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中隻出過寥寥幾次門的蕭媽媽,到了女兒女婿的新住所更局促不安了。源自她內心深處的自卑,讓她進到裝修一新的女兒家就覺得自己和這裡格格不入,她感覺自己像一下子到了天堂的流浪者……
心理上的不適應讓蕭媽媽大口的喘息著,緊張帶動血液的加速流動讓她感到渾身奇癢無比,於是坐在沙發上的她不停的扭動,借以減輕身上瘙癢的感覺。
“媽,你怎麼動個不停?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長虱子了呢,人家看到了會怎麼想我和小何?”
母親的行為也激起了露淩來自原生家庭的自卑,她皺了皺眉頭不高興起來說道。說話間她還偷偷瞟了一眼何之洲,這一刻她特彆在乎何之洲對母親的態度。
“好,我不,不,不亂動!”
蕭媽媽眼神躲閃的回道,說出這幾個字仿佛用了她很多的力氣,於是說完又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媽,這是你女兒女婿家也是你的家,你來自己的家怎麼會緊張成這個樣子?”
何之洲倒了一杯水遞到蕭媽媽麵前,蕭媽媽畏畏縮縮的端起水就喝,可不能自已的緊張使得她才喝一口就被嗆著了,身體的抖動讓杯子裡的水灑出了一大半。
“你在家都是好好的,怎麼到這裡就成這樣了?媽,給你女兒留一點尊嚴好不好?”
見母親這個樣子露淩幾乎崩潰了,她開始後悔接母親過來了,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繼續這樣下去何之洲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他之所以接嶽母過來為的是儘做女婿的責任,不想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拿毛巾擦拭茶幾上的水的同時,何之洲也思考著怎樣化解這眼前的危機。擦乾水他順勢就坐在嶽母的旁邊,依偎著乾瘦的嶽母握著她同樣乾瘦的手,然後從臉上擠出一絲笑來說道。
“淩淩,你也累了先去洗漱吧!我們從認識到現在我都沒有跟媽好好聊過呢!今天難得有機會就讓我跟媽聊聊天吧。”何之洲說著還竭儘柔情的看了看蕭媽媽。
何之洲表現出的柔情讓蕭媽媽的臉紅了,不過這對她來說很是受用,畢竟隻有在何之洲這裡她才得到了最大的尊重。於是她粗重的喘息緩了下來,身上瘙癢的感覺也減輕了,待露淩從房間裡拿出換洗衣服準備洗澡時她幾乎也恢複了正常的狀態。
“人家說老丈母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好像還真是這個道理!媽,在你眼裡女婿是不是比我這個女兒還重要?”見此露淩很是哭笑不得,便酸溜溜的說了一句。
“怎麼?你就見不得我和媽這樣親密的關係?去洗你的澡不要挑撥我們!”何之洲佯裝生氣的說道。
“好,不挑撥你們,我還是媽親生的呢!”露淩說著就進了洗漱間。
母親的情緒能平靜露淩的心便放了下來,她的話裡雖然還有些不服氣眼裡卻滿是柔和的對著何之洲一瞥。蕭媽媽雖然殘疾卻看得出女兒眼神裡的滿意和幸福,作為母親她也為女兒有這樣一個歸屬而高興,於是抿抿嘴也笑了。
“媽,您知道淩淩剛才為什麼生氣嗎?”何之洲仍舊握著蕭媽媽的手問道。
“她覺得我給,給,給她丟臉了!”說著蕭媽媽的眼神又黯淡了。
“不是的,淩淩是心痛您啊!您在那個昏暗的家待了一輩子,到了新的地方,您越拘謹她越是覺得對不起您。淩淩是您的女兒您是了解她的,她隻是說話的方式不對,但不可否認的是她話裡全是對您的心痛!”
蕭媽媽認真的聽何之洲說,時不時還哦,哦,哦的回應著。
“媽,有些事您要用平常心來看待,人與人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達官貴人和平頭百姓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所以您沒有必要自卑。尤其是在這裡,我是您的女婿這裡也是您的家,有誰在自己家裡還感到自卑呢?”何之洲看著蕭媽媽耐心的說道。
“我是殘廢人,怕彆人看,看,看不起!”蕭媽媽說著眼睛就垂了下去。
“媽,什麼是殘廢?您怎麼會這樣說自己呢?再說了這裡是我們的家哪裡有什麼外人?難道您把我當做外人了?的確,您和淩淩是母女而我和你們都沒有血緣關係!”何之洲對“殘廢”這個詞很反感,於是話語裡便不自覺的有了些不悅。
“我不是這,這,這個意思,你是我女婿怎,怎,怎麼會是外人?”麵對何之洲的責問蕭媽媽結結巴巴的辯解道。
“這就對了嘛,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喊你叫媽也好多年了,所以為什麼會緊張呢?一家人在一起您都緊張,如果真的有外人在還不知道您會緊張成什麼樣子。我們這個小區住了我很多親戚,他們有可能會過來串門,到時候您一定不能緊張了。我剛才說過人和人之間沒有什麼不同,不管彆人怎麼看待,我們做好自己就行。當然了,您殘疾是客觀存在的現實,不排除有人會戴著有色眼鏡看待。可這也不是您願意的啊,再說您來的是女兒女婿家又不吃他家的飯也不用他供養,管他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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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之洲和顏悅色的說,蕭媽媽則像小學生一樣認真的聽著,同樣也時不時哦哦哦的回應著。兩人正在說話房門響了,何之洲開了門門口站著的是一臉笑容的父母,看到蕭媽媽坐在沙發上何媽媽先笑盈盈的招呼起來
“親家來了,吃飯了吧?”
“我們吃了飯才,才,才來的,你們才,才,才回來,吃飯沒有?”蕭媽媽回道,她眼神裡還是充滿了拘謹和慌張。
“我們吃了的,何之洲給你說了沒有?接你來是讓你陪我看店的,老何要上班我一個人看店很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