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處機目光掃過場中眾人,最後落在趙誌敬和李誌常身上。
“怎麼回事?”
趙誌敬心中一突,不敢隱瞞,隻能將事情的起因經過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隻強調蘇逸出手狠辣,對自己這個師伯不敬,卻絕口不提自己主動下場之事。
丘處機聽完,眉頭一皺,轉向周圍的一名弟子。
“你來說。”
那弟子不敢撒謊,一五一十地將鹿清篤挑釁在先,趙誌敬以大欺小在後,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丘處機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趙誌敬!你身為三代弟子中的翹楚,竟做出親自下場欺壓四代弟子的醜事!我全真教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他猛地一甩道袍。
“罰你去重陽宮大殿,掃地一個月,挑水一個月!沒有我的命令,不許練功!給我好好反省反省!”
“弟子……遵命。”
趙誌敬臉色慘白,在丘處機麵前,他連半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講,隻能垂頭喪氣地領罰。
處理完趙誌敬,丘處機的目光,終於落在了那個自始至終都挺直脊梁,不卑不亢的少年身上。
他上下打量著蘇逸。
“你叫蘇逸?方才你對趙誌敬使的那一劍試請悲風,劍意淒絕,已有了幾分大成的火候。很不錯。”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銳利起來。
“你這全真劍法,練了多久了?”
蘇逸平靜地躬身一禮。
“回稟丘師叔祖,弟子練習全真劍法,至今……兩個月。”
“兩個月?!”
饒是丘處機見慣了大風大浪,聽到這個答案,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突然,他向前一步,沉聲下令。
“你,現在,就在這裡,將我全真劍法從頭到尾,給老道演練一遍!”
命令一出,整個偏殿廣場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在丘處機的威壓下,即便是李誌常與趙誌敬,也感到一陣心悸。
蘇逸隻是平靜地深吸一口氣,對著丘處機再度躬身一禮。
“弟子遵命。”
話音落地,他手腕輕挽,那柄從鹿清篤手中奪來的製式長劍在他掌心劃出一道圓潤的劍花。
蘇逸腳踩全真教入門的鬥柄穿雲步,身形飄忽,起手便是全真劍法第一劍白雲出岫的第一式。
劍光乍起,如山間清晨的第一縷霧氣,輕柔、飄渺,卻又無孔不入。
緊接著,有鳳來儀、天紳倒懸、小楫輕舟、苕溪垂綸……一招一式,行雲流水,毫無滯澀。
廣場上的四代弟子們起初隻是覺得好看,蘇逸的身影翩若驚鴻,劍法瀟灑至極,比他們平日裡演練時,不知俊逸了多少倍。
“原來……全真劍法可以這麼好看?”
“你看他那一招晚送斜陽,劍鋒斜指,竟有種說不出的蕭索意境!”
他們看的,是形,是意。
可落在一眾三代弟子,尤其是李誌常和趙誌敬的眼中,他們看到的,是神,是髓!
蘇逸的每一招,都不多一分力,不減一分毫。
更可怕的是,他在某些招式的銜接之處,做出了極其細微的改動。
這些改動看似不起眼,卻讓原本略顯呆板的劍招變得靈動無比,威力陡增!
李誌常心中那份驕傲與喜悅,此刻幾乎被無邊的驚疑所吞噬。
他死死盯著自己的徒弟,心頭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