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副心虛膽寒的模樣,已是最好的證明。
所有全真弟子的目光都變了,從懷疑轉向了鄙夷,再從鄙夷轉向了憤怒。
郭靖更是濃眉緊鎖,顯然對趙誌敬這等臨陣脫逃、顛倒黑白的無恥行徑極為不齒。
“喲,原來全真教裡還有這種貪生怕死,隻會往自己人身上潑臟水的孬種啊!”
楊過在一旁怪聲怪氣地開了口,他最是看不慣這種虛偽小人。
“真是開了眼界了!自己的徒子徒孫被人砍瓜切菜,他倒躲在後麵看得津津有味,事後還跑出來演戲,嘖嘖,這臉皮,怕是比城牆還厚!”
“你這小畜生,胡說八道什麼!”
趙誌敬被蘇逸逼得無路可退,又被楊過這般嘲諷,頓時惱羞成怒。
“郭靖!管好你的人!這裡是我全真教的地界,還輪不到你們這些外人在此撒野!”
“夠了!”
郭靖一聲斷喝。
他上前一步,擋在楊過身前。
“趙道長,孰是孰非,不是你我說了算。此間事了,我們自會上重陽宮,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稟報馬掌教與丘真人,自有他們定奪!”
趙誌敬氣得渾身發抖,卻又不敢對郭靖發作,隻能指著郭靖和蘇逸,嘴裡反複念叨著“好,好,好”。
半個時辰後,重陽宮大殿。
氣氛肅殺,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
全真七子端坐於殿上,看著階下數十名或死或傷的四代弟子,每個人的臉色都陰沉如水。
尤其是性如烈火的丘處機,雙拳緊握,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趙誌敬跪在殿中,正準備添油加醋地將罪責全部推到蘇逸頭上。
可還沒等他開口,馬鈺溫和卻不容置疑的聲音便已響起。
“郭大俠,今日之事,還請你詳細說來。”
郭靖上前一步,對著七子一抱拳,並未提及自己的功勞,而是將目光轉向了蘇逸。
“各位真人,今日若非蘇道長,全真教前山關隘隻怕早已失守,所有弟子都將性命不保!”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丘處機等人原本以為是郭靖力挽狂狂瀾,沒想到他竟將首功歸於一個四代弟子。
郭靖不給趙誌敬任何插話的機會,將蘇逸如何以一人之力對抗霍都,如何逼退李莫愁,如何劍斬蒙古精銳的經過,一字不漏、詳詳細細地說了出來。
“……蘇道長年紀雖輕,武功之高,內力之純,實乃郭某生平罕見。即便郭某沒有趕到,相信以蘇道長的實力,也足以扭轉戰局!”
聽完郭靖的敘述,全真七子望向蘇逸的眼神變成了震驚,尤其是丘處機,眼中更是異彩連連。
郭靖話鋒一轉,聲音陡然變得冷厲。
“然而,就在蘇道長與眾位年輕道長浴血奮戰,為全真教聲譽拚死一搏之時……”
他猛地指向一旁臉色慘白的趙誌敬。
“這位趙道長,卻置同門安危於不顧,臨陣脫逃,龜縮於巨石之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師侄被蒙古人屠戮!”
“趙誌敬!!”
丘處機一聲怒吼,須發皆張!
他嗆啷一聲拔出背上長劍,劍指趙誌敬,雙目赤紅,殺氣衝天!
“你這貪生怕死的無恥之徒!還有何麵目苟活於世!今日我丘處機便要清理門戶,用你的狗頭,來祭奠我那些慘死的徒孫!”
凜冽的劍氣,瞬間鎖定了趙誌敬。
趙誌敬嚇得魂飛魄散,再也顧不得什麼臉麵,噗通一聲癱軟在地,對著丘處機連連磕頭,哭喊著。
“師祖饒命!師祖饒命啊!我……我隻是一時糊塗!我再也不敢了!”
“住手!”
眼看丘處機一劍就要斬下,掌教馬鈺終於開口。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丘處機身邊,按住了他持劍的手。
“師弟,莫要衝動。”
馬鈺的目光轉向地上涕淚橫流、醜態百出的趙誌敬,那雙一向溫潤的眼眸裡,此刻隻剩下徹骨的冰冷與失望。
“趙誌敬,你臨陣脫逃,害死同門,顛倒黑白,汙蔑同道,樁樁件件,都已犯下我全真教的彌天大罪。”
“依本教教規,本座今日宣布:趙誌敬,廢去武功,逐出全真教,永世不得再踏入終南山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