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十一、十二！”李塵再三清點已經打包好的遺骨，他看向伊萬，“後續的交接手續會有人找你的！”
“不需要！”伊萬大手一揮，眼睛裡充滿厭惡，“趕快把這他媽的狗東西弄走！”
李塵將最後一個壓縮成黑色方盒的遺骨裝入戰術背包時，尖銳的警報聲突然撕裂死寂。
應急燈驟然轉為刺目的深紅色，整條通道開始劇烈震顫，冰碴和金屬碎屑簌簌落下，穹頂傳來沉重的金屬扭曲聲。
“操！泰坦協議啟動了！”伊萬盯著腕表上猩紅的倒計時——000523，額頭青筋暴起，“該死！維克多！你們在乾什麼？！倒計時還在動！”
伊萬的耳麥中沒有任何回應，“該死！”
“五分鐘可以趕到最近的出口麼？”
“生物區a4出口應該可以！”伊萬扔給孫衡一個小型終端，上麵標記著現在的位置和a4出口的位置，“快走！”
孫衡踉蹌著接住終端，伊萬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眼中帶著決絕。
“你要回去？”李塵一把拉住伊萬的肩膀。
伊萬沒有回頭，隻是緩緩掏出那把斑蝰蛇手槍，金屬滑軌在寂靜中發出清脆的"哢嗒"聲。
“泰坦協議啟動後，係統會保持最低功率運轉。"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這下麵收容的可不止你們這件"貨物"。我得確保其他東西不會趁機跑出來，危害世界！”
李塵鬆開手點點頭，“我們走！”naвtoato！攜神與槍同行！”伊萬在胸口劃了一個聖十字。
孫衡望著伊萬消失的方向，腦海中突然閃過曆史課本上那些穿著厚重防護服、衝向核反應堆的身影。他喉嚨發緊，胸口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
“走吧！那東西已經離我們很近了！”李塵的低喝將他拉回現實。
孫衡背起輕得詭異的包裹，背後傳來針紮般的寒意。
那些遺骨在匣中仿佛有生命般細微震顫，他甚至能聽見某種低頻的嗡鳴穿透隔層，似乎有人在他耳邊竊竊私語，但卻聽不真切。
孫衡後頸汗毛倒豎，好像有人在向他的後頸吹氣。
通往a4出口的通道狹窄得令人窒息，曲折如同巨獸的腸道。孫衡緊抱著終端，氣喘籲籲地跟在李塵身後。之前服用的夜視藥劑效果正在消退，視野邊緣開始泛起詭異的綠色光暈，黑暗中的景物變得模糊不清。
“呼呼呼！”通道裡充斥著他喘氣的聲音。
孫衡突然想起在學校每月的體能測試，五千米的成績幾乎都是勉強及格，通道在他眼中劇烈起伏，胸口像塞了一塊炙熱的火炭，我能跟上的，我不會再拖後腿！
原本筆直的合金牆壁像融化的太妃糖般扭曲蠕動，李塵的背影在他的視覺中忽近忽遠。肩上的戰術包越來越重，不是物理質量的變化，而是某種精神層麵的重力。
恍惚之間，孫衡看到終端上的倒計時停止在——0200.00上，“倒計時停止了，伊萬成功了！”
但當他再次抬頭，三十米外的安全閘門突然開始扭曲變形，金屬表麵如同融化的蠟像般滴落，在半空中凝固成一顆顆眼球狀的金屬淚滴。
那些“眼睛”齊刷刷轉向孫衡，瞳孔深處倒映著十二具骸骨交疊的影子。
“老師……”孫衡的聲音卡在喉嚨裡，此刻他感覺自己像是喝下了整瓶劣質伏特加，頭暈目眩，天旋地轉。
通道兩側的應急燈突然扭曲變形，如同匍匐在地的惡魔，燈光化作血紅色的觸須，貪婪地舔舐著他的靴子。
更可怕的是，原本空無一物的通道兩側，此刻憑空浮現出無數扇青銅牆壁。
門扉上刻滿扭曲的象形文字，隨著他的注視不斷變換形態。暗紅色的霧氣從牆壁中滲出，凝結成半透明的觸須。縈繞在孫衡耳邊的低語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我看見你了。”
最後孫衡透過層層紅霧，看到通道站著一個瘦骨嶙峋影子，“我看見你了！”
透骨寒意瞬間席卷全身，孫衡感受到通道儘頭影子的身上散發著無儘的惡意，那惡意濃鬱到讓他幾乎快要窒息，“呼！呼！呼！”
影子突然睜開眼睛，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在和孫衡對視的瞬間，便死死抓住了他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