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這是真正的、行走於人間的煉獄。
然而,在這片焚儘一切希望的毀滅風暴中心,在那無數墜落火球的背景之下,一道身影卻淩駕於沸騰的死亡之上。
蒼衍。他懸浮於半空,銀白色的長發在灼熱的氣流中紋絲不動,如同凝固的星河。那身古樸的白袍纖塵不染,腳下緩緩旋轉的億萬符文光環散發著冰冷、恒定、仿佛宇宙法則本身的銀色輝光,將周圍狂暴的火焰與煙塵溫柔而絕對地排斥在外。他銀色的雙眸,倒映著下方燃燒的世界,卻沒有絲毫波瀾,隻有如同觀測星圖般的、亙古不變的漠然。
江槐掙紮著,用儘全身殘存的力量,昂起了頭顱。劇痛從肩胛和小腿炸開,幾乎讓他再次暈厥。但他死死咬住牙關,染血的瞳孔穿透了彌漫的煙塵與下落的火雨,倔強地、筆直地望向那個懸浮於毀滅之上的身影。
兩人的目光,在燃燒的空氣與墜落的“爆雨”中,轟然對撞!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無數的畫麵,如同破碎的鏡片,在江槐的腦海中瘋狂閃現:
——在屍山血海的末日戰場,蒼衍手持骸骨權杖,揮手間星辰黯淡,他的身後是崩塌的蒼穹,腳下是億萬生靈的哀嚎……
——在時間回溯的湍流裡,他拚儘全力刺出的刀刃,在觸及蒼衍白袍前寸寸崩解,如同投入烈火的飛蛾……
——在無數個或明或暗、或成功或失敗的時間線的儘頭,那個被骸骨光輝籠罩的身影,永遠如同不可逾越的歎息之壁,矗立在絕望的彼岸……
每一次!每一次!無論他如何掙紮,如何布局,如何燃燒生命,最終麵對的,都是這吞噬了骸骨、化身為某種更高維存在的、幾乎等同於“規則”本身的絕望!
那骸骨……就像是打開宇宙禁忌之門的鑰匙,賦予了蒼衍一種近乎“無解”的權能——不可戰勝,不可動搖,不可違逆!
此刻,隔著這漫天墜落的、象征著他們又一次慘烈失敗的“爆雨”,隔著這焚儘一切的地獄之火,江槐那破碎染血的瞳孔中,映照出的不再是恐懼,而是一種被無數次碾壓、無數次粉碎後,沉澱下來的、近乎凝固的、燃燒著餘燼的悲愴與不甘!
他看到蒼衍那銀色的、倒映著火焰的瞳孔深處,似乎也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如同看著既定劇本重演般的……了然。
那不是嘲諷,更像是一種洞悉了所有可能性、確認了所有結局後的……絕對平靜。
沒有光芒,沒有能量波動,僅僅是那隻完美無瑕、仿佛由最純淨玉石雕琢而成的手掌,對著下方燃燒的大地,對著江槐,對著這片被徹底標記為“失敗”的煉獄,輕輕向下一按。
一股無法形容、無法抗拒、仿佛整個天地本身都在瞬間對你產生極致排斥的恐怖壓力,驟然降臨!
江槐昂起的頭顱,如同被無形的億萬鈞重錘狠狠砸中!他全身的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身下的碎石地麵瞬間向下塌陷、粉碎!他眼前徹底被黑暗和噴湧而出的鮮血淹沒,意識如同風中殘燭,即將徹底熄滅。
無聲無息的,如同墨水滴入靜水,十幾道身影,突兀地自虛無中勾勒而出,悄然矗立在蒼衍身後的半空。
他們形態各異,氣息迥然,卻擁有著同源的、令人靈魂凍結的沉寂與威壓。
有的身披古甲,鏽跡斑斑卻纏繞著不祥黑氣;有的籠罩在寬大兜帽的陰影下,隻露出兩點猩紅光芒;有的則如同由純粹的暗影凝聚,輪廓邊緣模糊不定……他們是辛鴆的門徒,亦是行走的災厄。
這些身影靜默如淵,陣列如碑!如同拱衛王座的死亡侍衛,又如同執行最終審判的沉默使徒。他們僅僅是存在,就仿佛抽乾了周圍所有的生氣,讓那片空間陷入一種凝固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而就在這死寂之下,大地的憤怒與絕望被徹底點燃!
轟!轟!轟!轟——!!!
從下方那片被火箭殘骸反複蹂躪、化作煉獄焦土的大地深處,數十道熾白的骸骨之影,裹挾著焚儘萬物的怨念與詛咒,如同被囚禁萬載的複仇凶靈,破開熊熊烈焰與滾燙的熔岩,發出撕裂靈魂的尖嘯,悍然衝天而起!
骸骨與靈魂!
大地與蒼穹!
熾白的火焰骸骨咆哮著衝霄!幽邃的靈魂星辰沉默地垂落!
就在兩者即將碰撞的瞬間——沒有巨響!沒有爆炸!隻有一種源自宇宙本源的、令人心神俱碎的同頻震動!
嗞——!!!
骸骨燃燒的熾白火焰,與靈魂星辰散發的幽藍寒光,在接觸的刹那,並非湮滅,而是……融合!
如同久彆重逢的陰陽兩極!熾白骸骨那猙獰的骨架上,瞬間爬滿了流淌不息的、如同液態寒冰般的幽藍符文!而冰冷靈魂星辰的核心,則被點燃了一簇微小卻永恒不滅的熾白火焰!
蒼衍身後陣列的十幾道門徒身影,仿佛與這些交融的“燈塔”產生了無形的共鳴,他們身上沉寂的氣息瞬間活躍、攀升,如同注入了新的、毀滅性的力量!
世界即將在黑暗中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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