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暗十一再次踏入了省圖書館那扇厚重的大門。
昨日曆史的震撼與確認帶來的巨大滿足感沉澱後,今日他的目標更為明確——生存。
暗十一不再局限於曆史。
而是像一個海綿,瘋狂汲取著關於這個時代運轉的“常識”。
貨幣體係(紙幣、硬幣、電子支付)、基礎法律、交通規則、通訊方式(手機、網絡)、常見職業、求職途徑、衣食住行的基本開銷……
他強迫自己理解那些拗口的現代詞彙,分析那些複雜的流程圖。
一天下來,他雖極度疲憊,但那雙眼眸中的迷茫已被一種清晰的認知所取代。
暗十一知道,在這個世界活下去,需要遵守它的規則。
當夕陽的餘暉再次染紅圖書館的玻璃幕牆時,暗十一合上最後一本關於“城市生活指南”的書冊,長長舒了一口氣。
對現代社會的了解,成了他此刻最大的底氣。
暗十一站起身,步伐不再有初來時的試探與謹慎,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融入街景的從容。
他坦然走在熙攘的人行道上,無視了那些因他俊朗麵容和獨特氣質(或許還有那身古裝)而頻頻投來的驚豔、好奇甚至帶著“火”熱的目光。
“帥哥,加個微信唄?”
一個妝容精致的女孩大膽上前。
“抱歉,沒帶手機。”暗十一聲音平靜,腳步未停。
“那留個電話?”另一個聲音追上來。
“也沒有電話。”他回答得乾脆利落。
“誒,你這人怎麼……”第三個女孩剛想抱怨。
暗十一已如遊魚般穿過人群,隻留下一個挺拔的背影。
拒絕的理由千篇一律:沒帶手機、沒微信、沒電話、沒帶一切現代通訊工具。
真實,且無懈可擊。
然而,現實的冷水很快澆了下來。
他循著書上看到的和觀察到的信息,走進一家家貼著“招聘”告示的店鋪。
餐館、便利店、奶茶店、甚至工地招小工……
無一例外,當對方得知他“沒有身份證”時,臉上的熱情瞬間變成了遺憾和搖頭。
“不好意思,沒身份證沒法簽合同,不合規。”
“我們這兒都要銀行卡發工資的,沒證不行。”
“哥們,不是我們不想用你,沒身份證,萬一出點事,我們擔不起責任啊。”
一天奔波,顆粒無收。
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城市的霓虹亮起,照在暗十一的臉上,映出幾分冷峻。
他摸了摸口袋裡僅剩的五十多元零錢(王店長給的麵包錢剩的),眉頭緊鎖。
堂堂護龍暗衛,難道要餓死在這“仙境”街頭?
不,絕無可能!
他的目光掃過街邊琳琅滿目的店鋪,最終,定格在一家不算大的體育用品店上。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心中成形。
走進店內,暗十一徑直走向櫃台後一個正在整理球拍的中年老板。
“老板,打擾。請問,貴店是否有廢棄或淘汰的網球?在下想租借一些。”
他開門見山,語氣不卑不亢。
老板抬頭,看到暗十一的裝束先是一愣,隨即失笑。
“租網球?廢棄的倒是有一些,都是些舊球。你要這乾嘛?”
“街頭賣藝。”
暗十一言簡意賅。
“徒手接球,供人投擲。打中我,賠錢;接住,收費。”
老板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小夥子,你這想法……挺新奇。”
他上下打量暗十一。
“你這麼個大帥哥,彆讓人給砸壞咯。”
暗十一沒有廢話。
他目光掃過老板放在櫃台上的一盒嶄新的乒乓球,隨手拿起一顆。
老板還沒反應過來,隻見暗十一手腕一抖。
那顆小小的乒乓球如同離弦之箭,“啪”一聲脆響,精準無比地打中了斜對角牆上掛著的一枚羽毛球的球心!
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第十顆。
力量不大,卻準得嚇人。
老板眼睛瞬間瞪圓了!
這手勁,這準頭!
要知道那麼輕的乒乓球,那帥哥可是用手扔啊。
“嘶……”
老板倒吸一口涼氣,再看向暗十一的眼神徹底變了,充滿了驚奇和一絲興奮。
“喲,高手啊!行!我信你了!廢棄的網球,我大概有二十來個,確實沒啥用了。你要租?”
“是。租金多少?一天為期。”暗十一問道。
老板盤算了一下。
“嗯……這樣,一個球一天租金算你5塊!二十個,就是一百塊!最後結算多退少補。押金...你看著給就行。”
“這些作定金。餘款,按你說的辦。”
暗十一掏出身上僅有的三十多塊錢,指了指收銀台上的二維碼。
“錢都掃到你這裡,最後扣掉租金,多出來的現金給我。怎麼樣?”
“成交!”
老板爽快地找出一個裝舊網球的塑料筐,裡麵裝著二十來個磨損程度不一、有些甚至有點變形的網球。
“拿去!就在隔壁那片廣場上弄吧!我給你吆喝兩聲!”
幾分鐘後,商業街旁邊的廣場空地上。
一個寫著“街頭賣藝,徒手接球”的簡易紙板立了起來(老板友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