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娟這種人,你越是給她好臉色,她越是得寸進尺。
隻有乾脆利落的拒絕,才能讓她徹底斷了心思。
林美娟剛走出辦公室,原本安靜的縣委辦辦公區就泛起一陣壓抑的低笑。
靠窗的老張用胳膊肘碰了碰旁邊的小王,擠著眼小聲說。
“瞧見沒?剛才還扭著腰跟小母雞似的,這會兒跟鬥敗的公雞似的,活該!平時仗著自己是副處長,對誰都愛答不理,就知道往領導跟前湊,這下碰釘子了吧?”
小王手裡的筆轉了個圈,嘴角藏著笑。
“可不是嘛,以前季秘書在蓮花鎮的時候,她就落井下石,現在季秘書回來了,又穿著低領襯衫往上貼,這臉變得比翻書還快。我早說了,她那套‘胸大無腦’的把戲,也就騙騙沒腦子的,季秘書才不吃這一套。”
坐在對麵的李姐放下手裡的文件,也插了句嘴。
“你們沒看見剛才她出去的時候,臉都白了?估計是沒料到季秘書會這麼不給麵子。要我說,這都是她自找的,平時在辦公室裡就愛耍小聰明,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現在栽了跟頭,也讓她長長記性。”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坐在不遠處的季鴻文聽見。
他沒抬頭,手指卻在文件上頓了頓。
這些辦公室裡的議論,就像一麵鏡子,照出了人心的現實,也讓他更清楚,眼下隻有把工作做好,才能站穩腳跟。
等辦公區重新安靜下來,季鴻文才翻開昨天收集的材料。
鬨事的大媽叫王秀蓮,丈夫在興盛礦場挖了五年煤。
被拖欠了半年工資。
季鴻文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在材料裡發現了兩個關鍵問題。
一是興盛礦場近三年都沒按規定給礦工繳納社保,涉及金額近五十萬。
二是去年縣裡下撥給蓮花鎮的“困難職工專項補貼”,其中有十萬元明確標注要分給興盛礦場的困難礦工,卻沒出現在鎮政府的撥付記錄裡。
“這兩項都得財政局核查。”
季鴻文皺了皺眉,拿起材料起身。
雖然他不想再和陳玲玲打交道,但眼下這事,財政局分管社保和補貼的副主任,恰好就是陳玲玲。
他走到財政局三樓副主任辦公室,敲了敲門,裡麵傳來陳玲玲不耐煩的聲音:“進。”
推開門,陳玲玲正靠在椅背上打電話。
見是季鴻文,她對著電話裡說了句“先這樣”,就掛斷了。
“季秘書怎麼有空來我這兒?是蘇書記又有什麼指示,還是你自己閒得沒事乾了?”
季鴻文把材料放在她桌上,指著其中兩頁。
“王秀蓮丈夫所在的興盛礦場,有37名礦工被欠薪,還欠繳了三年社保,另外去年的困難職工補貼也沒到他們手裡。蘇書記讓我來跟你對接,一是查社保欠繳的補繳流程,二是查補貼的撥付記錄。”
“查流程?查記錄?”陳玲玲拿起材料翻了兩下,就扔回桌上。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季鴻文,你又不是財政局局長,憑什麼來給我安排工作?社保歸社保股管,補貼歸國庫股管,你要查,自己去找他們,彆來煩我。”
陳玲玲說著,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腿。
昨天摔在禮堂地上的那一下,讓她的膝蓋和腳踝至今還腫著。
褲腿也沒能完全遮住腳踝處那圈顯眼的淤青。
她低頭瞥見那片紅腫,心裡的火氣更盛了。
若不是季鴻文,她昨天也不會在眾人麵前摔得那麼狼狽。
更不會被李豪甩臉色,現在腿還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