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鴻文握著林曉雨手腕的掌心,能清晰感受到她皮膚的細膩溫熱。
隻到這時,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自己剛才竟因為看著她笑起來的模樣太過鮮活,一時失神,下意識就拉住了她的手。
季鴻文連忙鬆開手。
他清了清嗓子,趕緊把話題拉回正事上。
“按照蘇書記的提示,咱們得從退休乾部入手。”
季鴻文放緩了語氣。
“你明天以‘鎮政府檔案歸檔補充說明’的名義,去拜訪夏宗求老站長,他是去年道路工程的現場監督,肯定知道不少內情。”
“記住,態度要誠懇,彆直接提查案的事,就說為了完善檔案,需要他補充一些當時的施工細節和驗收情況,避免引起他的警惕。”
林曉雨把季鴻文的話記在心裡。
“我明白了,明天一早就去。夏站長家我知道位置,他兒子跟我是高中同學,之前還一起吃過飯,應該不會起疑心。”
林曉雨又追問了幾處細節,小心的用筆記本記錄下來。
第二天一早,林曉雨特意換了身樸素的衣服,沒化妝。
背著一個簡單的帆布包,包裡裝著筆記本、錄音筆和提前打印好的“檔案補充說明”表格。
這樣看上去不怎麼張揚,好避人耳目。
她沒開鎮政府的車,而是騎著自己的自行車,慢悠悠地往夏宗求家趕。
夏宗求家住在蓮花鎮老街的一個四合院裡,院子裡種著一棵老槐樹,枝葉繁茂。
聽到敲門聲,夏宗求打開門。
看到林曉雨,愣了愣,隨即笑著招呼:“是曉雨啊,怎麼有空來我家?”
“夏站長,打擾您了。”
林曉雨笑著遞上手裡的水果籃。
“夏站長,這時我們鎮合作社剛收獲的水果,你嘗嘗?”
夏宗求望著新鮮的水果,布滿皺紋的臉施展開來。
“你這次來,怕不是單純的給我送水果這麼簡單吧?”
林曉雨聞言笑了起來。
“果然什麼都瞞不了你!”
“這不是鎮政府最近在整理往年的工程檔案嘛,去年東溝村到西坡村的道路修繕工程,有些細節需要補充說明,領導讓我來跟您請教一下,畢竟當時您是現場監督,最清楚情況。”
夏宗求連忙把她讓進屋裡,倒了杯茶水,歎了口氣。
“那工程啊,說起來我心裡還犯嘀咕呢。”
“當時我確實跟著去了幾次現場,可施工隊根本不聽勸,偷工減料不說,連路基都沒壓實,我跟付書記提過好幾次,他都讓我彆管,說工程的事有上麵盯著。”
林曉雨心裡一動,趕緊拿出筆記本。
“那驗收的時候呢?我看檔案裡有你的簽字?當時驗收是什麼情況?”
提到驗收,夏宗求的臉色沉了下來,語氣裡透著憤懣。
“驗收?根本就沒驗收!工程結束後,付書記讓秘書李鑫送了張合格證明過來,強迫讓我簽字,我當時就不願意。”
“那些道路偷工減料,都是豆腐渣工程,怎麼能合格?可李鑫說,這是付書記的意思,讓我彆不識抬舉。我都快退休了,哪敢跟他硬碰硬,最後還是李鑫代我簽的字,又強行蓋了公章,我連筆都沒碰。”
林曉雨悄悄按下了錄音筆的開關,又追問:“那工程結束後,有沒有什麼特彆的事?比如施工方有沒有請鎮裡的人吃飯或者送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