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誰?’
墓園深處,層層疊疊的墓碑陰影裡,有個矮墩墩的影子,直勾勾的眼神引起了周愷的注意。
周愷剛想看得更清楚一點,腦海裡猛地炸開一陣蜂鳴,眼前白光一閃,所有畫麵都像是被強行快進的錄像帶,跳幀了。
好像跳過了和白影有關的畫麵。
再回過神,周愷的視角已經站在了一塊孤零零的墓碑前。
一個黑袍人沙啞地開口:“孩子,你父親就埋葬於此……去吧,取走‘它’,願先輩的遺澤能庇護你前行。”
周愷的視角——少年機械地點了點頭。
他眼睜睜看著幾個黑袍人圍了上來,鐵鍬鏟進濕土的聲音格外刺耳。
他們撬開墳墓,圍著棺槨,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嗡鳴,像某種古老的禱詞。
片刻後,為首的黑袍人雙手捧著一張東西走了過來。
那是一張從手部剝離下來的乾癟皮膚,像一張泛黃的羊皮紙。
“歃血。”
黑袍人的聲音沒有情緒。
少年顫抖著伸出手,匕首的寒光在他掌心一閃而過。
……
“原來是這樣。”
周愷悵然地看著手中的皮膚,關於它的信息洪流般湧入腦海。
【刻痕:流傳於光明教隱秘派係中的超凡力量,以血脈為舟,代代相傳,兄死弟及,父死子繼。每一代繼承者,都會比前代更加強大。】
而現在,周愷手中的這張皮膚,正銘刻著少年亞博·索拉卡從他父親那裡繼承的……
【刻痕:戰車】
除了繼承刻痕的關鍵記憶,周愷的腦海中還翻湧著無數細碎的畫麵。
少年生命中的歡笑、淚水、榮耀與屈辱,以及某些更沉重的東西。
這些記憶讓他光是看到“戰車”兩個字,身體就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
不是恐懼,不是激動,而是一種親眼目睹曆史在血脈中奔流,在守望中傳承的巨大震撼。
“歃血!”
幻聽中,一個與亞博極為相似,卻更加蒼老粗糲的聲音厲聲喝道。
周愷沉默地舉起手,大拇指在食指指肚上猛地一劃。
皮膚撕裂,血珠爭先恐後地湧出。
殷紅的血液滴落在那塊乾癟的皮膚上。
詭異的是,被鮮血浸潤的皮膚反而變得愈發乾澀,最終竟無聲地化為一捧灰黑色的粉末,與血液融為一體,變成一團粘稠的血墨。
周愷麵無表情地看著這團東西。
他伸出手指,蘸起血墨,模仿著記憶中的畫麵,在自己的左臂外側,畫上了一個類似圖騰的刻印。
‘永遠向前,誓死不退!’
‘決意如金,克敵製勝!’
亞博的誓言在腦中回蕩。
刻印落成的瞬間,周愷感到左臂傳來一陣酷刑般的劇痛,仿佛整條手臂被燒紅的烙鐵狠狠燙穿,印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成為刻痕。
劇痛中,那簡陋的圖案竟自行蠕動、變換,線條變得精致而繁複。
一個孤獨的戰士,身披重甲,正朝著無邊的黑暗發起決死衝鋒。
周愷恍惚間聽到了如戰鼓般的心跳,耳邊甚至響起了戰馬的嘶鳴。
嘭!
嘭!嘭!
他的心臟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劇烈搏動起來。
一道道金紅色的紋路從戰車刻痕處炸開,像燒紅的鐵絲網,瞬間爬滿周愷全身。
難以忍受的劇痛如潮水般席卷而來,骨骼發出齒輪調教的研磨聲,肌肉仿佛被撕裂又強行縫合。
他的身體素質,正在被暴力地拔高。
這個過程足足持續了五分鐘,才緩緩停歇……
此時的周愷,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渾身被汗水浸透。
“呼……”
周愷脫力地單膝跪地,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喘息聲。
“戰車刻痕?這到底……”
他活動著四肢,感受著體內奔湧不息的力量,以及那股玄之又玄的信息。
周愷漸漸明白了戰車刻痕的用途。
“大幅增強身體素質,還有一個……名為‘勝利衝鋒’的技能?”
他的意識已經和手臂上的刻痕連接在了一起。
隻要心懷決意,向著敵人發起衝鋒,就能消耗精神和體力,發動一次超越身體極限的衝撞。
一往無前,破滅萬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