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白得的東西她還是挺高興的。
皇帝私庫裡的藥材,哪一件不是精心挑選的珍品,不僅藥效好,還完全不用擔心被人暗中動手腳。
用著既安心又實惠。
雲筠放下針線,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感激:“皇上賞賜,嬪妾便不推辭了,多謝皇上記掛。”
“嗯,”康熙淡淡應了一聲,從羅漢榻上起身,拍了拍她的手,“政務繁忙,朕改日再來看你。”
雲筠垂眸應著:“恭送皇上。”
康熙的改日再來一般不會超過一個月。
看來他今日對她還算滿意。
說得更透徹些,是她足夠識時務,從始至終沒說一句不該說的話,沒探一句不該問的事,恰好給了他想要的安靜。
這也是雲筠打算繼續維持的人設。
她不打算主動爭寵,可也不會將康熙往外推。
那就要找準自己在後宮的定位了——相處融洽、善良賢德。
正在登記皇上送來的藥材,感覺自己袖子被輕扯了一下,茯苓轉頭看向靈芝,“怎麼了?”
靈芝靠近茯苓耳邊,輕聲問道:“茯苓姐姐,現在要告訴小主哪些人有異心了嗎?”
她真的迫不及待想要揚眉吐氣了。
哈哈,讓她們覺得小主失寵了。
傻眼了吧。
“小主心裡自有章程,你先繼續盯著,”茯苓手下有條不紊,說話也慢條斯理,“你若是無事,就去整理小主夏季的衣物和鞋襪,天氣回暖了,這些要先備著。”
“哎呀,好姐姐,”靈芝抱著茯苓手臂撒嬌,“好姐姐,給我說說嘛。”
茯苓鐵石心腸不為所動,“快去乾活兒。”
回到乾清宮批閱了一堆奏折,康熙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向立在身後的梁九功問道:“保清在宮外可還好?”
語氣平淡,聽不出太多情緒,仿佛隻是隨口提及一件尋常小事。
梁九功對此早有準備,微微彎了彎腰,“回皇上,伺候五阿哥的人昨日剛遞了消息來,說是五阿哥一切安好,並無不妥。”
或許是夭折了太多孩子,康熙現在不想在孩子立住之前投注太多感情。
作為一直跟在康熙身邊伺候的人,梁九功明白他的想法。
繼續說道:“聽伺候的人說,五阿哥如今身體健壯得很,每日在園子裡能跑能跳,性子也活躍,昨日還追著蝴蝶跑了大半個園子,連奶嬤嬤都快跟不上了。”
康熙的指尖在奏折上輕輕敲了敲,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淡:“讓伺候的人好好照顧著。”
梁九功躬身應下。
今日在延禧宮時,康熙注意到了那拉庶妃頭上的玉蘭花簪,也明白她這點不可明說的小用意。
保清也是他的子嗣,更是如今諸多皇子中,最有希望平安長成的一個。
他嘴上不說,心裡卻始終記掛著。
她不過是想借著舊物,讓他多念及幾分保清罷了。
倒也是慈母心腸。
不過論及子嗣,康熙最重視的還是太子,“讓保成的奶嬤嬤過來。”
天氣逐漸炎熱,妃嬪們也將冬裝收起,換上了輕便的紗袍。
皇上冷了郭絡羅庶妃一個月,隨著納喇庶妃與赫舍裡庶妃解除禁足,後宮也開始熱鬨起來。
“喲,這不是郭絡羅妹妹嗎?這大熱天的,不在宮裡歇著,來禦花園這是去哪兒啊?”
禁足事件後,赫舍裡庶妃與納喇庶妃徹底掰了。
赫舍裡庶妃怪納喇庶妃口不擇言,連累她一同失了恩寵。
納喇庶妃覺得赫舍裡庶妃假仁假義,不值得結交。
再加上雲筠不是個愛出門的,所以納喇庶妃今日一個人來逛禦花園了。
誰想剛好在涼亭遇到罪魁禍首了呢?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不過禁足一個月,納喇庶妃還是漲了點教訓。
左右看了看,見四周沒有其她妃嬪才繼續開口。
“到底啊,這恩寵如流水,說走就走。也是郭絡羅妹妹沒本事,留不住皇上的心,才讓這後宮的風向變了天。”
她頓了頓,故意揚高了聲音,“要我說,這後宮裡啊,孩子才是最要緊的。有個阿哥在,比什麼恩寵都牢靠。”
可不是嘛。
同樣是禁足,赫舍裡庶妃出來之後一心想辦法重新獲寵。
納喇庶妃就不一樣了,她本來就不得寵,零減零還是等於零。
不過她一點也不怕。
母以子貴,有孩子在她就有底氣。
不然那些妃嬪爭寵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懷上孩子,即使失了恩寵在宮裡也有個依靠。
麵對納喇庶妃,郭絡羅庶妃依舊從容又高傲,“這話就不對了,讓我糾正一下。我是小福晉,你是格格,按照位分,應該你叫我姐姐才是。”
說著,她上前一步,目光掃過納喇庶妃,語氣帶著輕蔑。
“還有,麵對小福晉,納喇妹妹似乎沒有行禮吧?怎麼,禁足一個月,連宮裡的規矩都忘了?要我請個嬤嬤來,好好教教你規矩嗎?”
納喇庶妃氣得臉頰通紅。
她雖不服氣,卻也知道位分上確實矮了一截,若是真鬨起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沒辦法,她隻能不情不願地屈膝行了個蹲禮,聲音含糊地說了句,“見過郭絡羅姐姐”。
禮剛行完,也不待郭絡羅庶妃發話,便自顧自地站了起來。
“算你牙尖嘴利!”
納喇庶妃咬著牙丟下一句話,轉身便準備領著宮女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