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雪洋洋灑灑下了一上午,直到過了未時才漸漸停下來。
悠閒地喝了一口香香甜甜的杏仁茶,雲筠繼續窩在暖炕上,隨手翻看著延禧宮賬冊。
內務府送來的春季份例已經歸檔,裡麵有一塊完整的銀鼠皮料子,正好保清要去尚書房了,拿來給他做一件新的皮襖。
還有一些不完整的貂皮,讓茯苓做幾隻昭君套,剩下皮子可以做暖額。
雲筠在心裡給這些份例規劃著用途,有種玩經營小遊戲的感覺。
彆說,還有點上頭。
直到保清紅著眼眶進來,委屈巴巴站在她麵前喊了一聲,“額娘。”
保清原本是很快樂的。
上午寫大字額娘誇了他兩次,快樂。
中午吃了他喜歡的羊肉餅子,快樂加倍。
下午雪停了可以去找太子弟弟玩,快樂超級加倍。
但是事實就是這麼殘酷,在他最快樂的時候迎來了當頭一棒。
雲筠現在有些麻爪,保清回宮這些日子,她還沒見他哭過呢,也顧不得問發生了什麼,當即將保清拉進懷裡仔細哄著,“保清怎麼這麼委屈啊,誰給咱們五阿哥氣受了,額娘替你做主。”
躲進額娘溫暖的懷抱,保清不再好麵子,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再,再也不要和太子弟弟玩兒了。”
小肩膀一抖一抖的,哭得可憐巴巴。
這一聽就發生了和太子有關的事。
估計是鬨矛盾了。
看樣子還得哭一會兒。
雲筠親親拍著保清的背,看向了孫嬤嬤,眉頭微微蹙起,“這是發生了什麼?”
孫嬤嬤帶著無奈的語氣將事情講了一遍。
其實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下午保清去找太子玩,兩個小孩看著殿外沒有化完的雪,鬨著要堆雪人。
嬤嬤是不可能放他們兩個出去玩雪的,外麵寒氣重得很,若是生了病,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於是隻能你一言我一語哄著。
最後才想出了雙方都勉強同意的辦法,讓兩個乾清宮的小太監在殿外堆雪人,他們提意見。
到了安眼睛的環節,小太監捧來一小盒黑曜石珠子讓他們挑選,都是打磨得光滑圓潤,黑亮黑亮的。
就是這麼巧,兩人看上了同一對最大的。
黑曜石對他們來說不是什麼稀罕物件,保清自己玩具箱裡就有比這個大的,可小孩子心性就是如此,越是有人搶的東西,就越覺得珍貴,都不想讓。
然後一個小太監靈機一動,直接將那一對安在了太子的雪人上。
保清臉上的笑容瞬間沒了。
他愣愣地看著那對黑曜石貼在太子的雪人臉上,又看了看小太監恭恭敬敬的樣子,轉身就自己跑回了延禧宮。
這時候保清才意識到太子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