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這不過是他的偽裝罷了。”
辦公室主位上,司馬縝推了推銀絲眼鏡,意味深長的一笑。
“對於何序來說,現在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絕對是故意接觸那個校花,來激怒周承野的。”
溫遠和張岩相視一眼,都有點詫異。
何序主動惹周承野?
周承野可不是個人畜無害的吉祥物啊。
根據情報,這小子去年就把一個和他爭風吃醋的同學打成了殘廢,還讓自己老爹弄垮了對方家裡的企業。
而且還有小道消息說,周承野最近剛剛覺醒了序列能力……
這樣一個人,何序主動惹他?
“他要的就是自己被周承野打傷——這樣,他就可以堂堂正正的,不參加今年的強製覺醒儀式了。”
司馬縝臉上是不容置疑的篤定。
“畢竟,你總不能把一個已經斷腿的學生,從醫院裡揪出來,注射覺醒藥劑吧?”
溫遠撇撇嘴,在心裡歎了口氣,有點不以為然。
自己長官看來是押定何序了——現在他手裡有個錘子,看什麼都是釘子,反正怎麼說就是何序布的局……
可溫遠覺得這也太陰謀論了——一個剛滿十八歲的高中生,能有這份心機?
他不信。
再說這一段時間,無論明哨暗哨,異管局可都在何序身邊派了不少了,竊聽器望遠鏡也都用上了。
卻並沒有發現何序有任何不合邏輯的地方。
不過是恰巧在圖書館遇到彆人找校花麻煩,然後,習武十幾年的他忍不住出手,得罪了那個跋扈的富二代。
一切非常順理成章,哪來的疑點啊……
一旁的張岩也忍不住問道:“長官,您這麼傾向於何序是災厄?”
“不是傾向,是確定。”
司馬縝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
“經過這一段的調查,我已經有充足的推理證據了——”
“溫遠,你還記不記得何序去圖書館英雄救美那一晚,上網查了很多資料。”
溫遠點點頭。
那些資料他甚至還逐條看過,有一搭沒一搭的,完全就是想到哪就看到哪,毫無清晰的思路可言。
感覺當晚何序就是想看看哪些職業比較厲害,覺醒時比較拉風。這很符合他知道強製覺醒後的雀躍心態……
“他演的很聰明,可惜,演過頭了。”
司馬縝眉毛淡淡一揚:
“何序這麼機靈的人,經曆了那麼慘烈的災厄死亡現場。”
“而我,在審訊時又特意提醒他,人人都有可能覺醒成災厄……”
“以他的智商,除了對覺醒儀式的期待外,難道不會對自己的前途有一點擔心?”
溫遠一愣。
旁邊的張岩恍然大悟的瞪大眼:
“您是說,此刻的他,應該害怕‘覺醒成災異’,才是合理的?”
“那些上網時間,按理說他應該多查查,普通人到底會不會覺醒成災厄……”
“而不是沒心沒肺的相信自己一定會成為覺醒者,對嗎?”
司馬縝點頭。
溫遠一下子呆住了。
他瞬間明白了司馬縝的意思——這就是簡單的損失厭惡原理。
如果你對一個人說咱倆拋硬幣,猜正反麵。正麵我給你60元,背麵你給我50元。
你猜他跟不跟你賭?
80%的人,都會選擇不和你賭。
雖然在數學上他們的收益概率占優,一次能賺10元。
但比起這個可能賺到的10元來,他們更害怕損失自己的50元。
這就是“損失厭惡”,所有人都更在意失去,而非得到,大家遇事先想到的是自己的損失。
比起憧憬自己會成為什麼覺醒者,何序應該更擔心自己會覺醒成災厄才對啊……
“但他絲毫沒表露出這方麵的擔心。”
把背靠在椅背上,司馬縝仰頭看著天花板。
“什麼人會不擔心自己覺醒成災厄呢?”
“當然就是那些已經覺醒成災厄的人啊。”
屋子裡寂靜下來。
張岩和溫遠麵麵相覷,臉上表情都變得複雜。
司馬縝眯眼看向天花板:
“溫遠,上次我讓你申請一支新型覺醒藥劑,藥品局那邊送過來沒?”
溫遠點點頭:“今天下午已經到了。”
這種藥劑,就是這次崇市武考強製覺醒要使用的新貨。
他和老試劑有個最大的不同,就是一旦一個災厄注射了這種新藥劑,會當場現形,然後爆體而亡。
“好。我們明天就去一中,找何序。”
司馬縝把修長十指並攏。
“不用等武考的覺醒儀式了。”
“明天,我們直接給他注射——就在那節體育大課上。”
“我要讓何序當著所有人的麵,現出災厄的原型,然後……”
“爆成一團血霧。”
嘴角勾起一絲滿足的笑意,司馬縝悠悠道:
“我打賭。”
“那畫麵一定很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