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世界上最難熬的東西。
尤其是在你想的特彆多的時候。
其實剛才讓老刀幫自己買老試劑,何序一方麵是為了賺錢,另一方麵就是為了程煙晚。
他想提前給她一針老試劑。
有些人的運氣就是很差,叢生到死——如果任由程煙晚進了武考的注射艙,怎麼能保證她不被爆成一團血肉呢?
但這件事,何序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
手術室外的座椅上,兩個人無聲的沉默著。
良久,何序歎了口氣。
“我的手又冷了。”
程煙晚沒說話。
她輕輕的把手放在何序的掌心,兩人十指緊扣,都能感受到彼此的脈搏。
“會好的。”何序突然開口。
“我跟你保證。”
“一切都會好的。”
鐺——
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了。
老刀摘下口罩,快步走了出來。
他肅然看向座椅上握著彼此手的一對男女。
“我建議,你們現在先把手鬆開。”
他長歎了一口氣。
“然後站起來。”
“去擁抱彼此。”
“因為手術很成功——”
“恭喜你程煙晚,你媽媽很快就能站起來了。”
“從今天開始,你的倒黴人生,翻篇了。”
……
一個小時後。
14樓一間昂貴的特需病房裡。
程煙晚和媽媽激動的相擁著,正不停抽泣。
說實話,何序有點看不了這種場麵。
剛才他過來時,程媽媽抓著他的手千恩萬謝,賭咒發誓說自己能走路後,一定會努力攢錢還給他……
說著說著,這個被命運折磨了一輩子的女人,當場就流下淚來。
而一旁的程煙晚摟住了她,母女倆抱頭痛哭起來。
經曆了這麼久的淒風苦雨,程煙晚母女的天,終於亮了。
看著兩個人又哭又笑,何序不想打擾,轉身帶上門,輕輕的退出了病房。
可他出了門,程煙晚卻追了出來,說要和他一起走一會。
兩個人並肩的走在醫院的長廊裡,窗外是絢爛的晚霞,落日躲在萬千雲層背後,橘黃色的光線溫暖的像是回憶。
“何序,我有一種感覺。”
程煙晚斟酌著慢慢開口。
“在你這些天為我做的事情中,錢可能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
“自家兄妹,說這乾啥。”何序掩飾的擺擺手。
他有點驚訝於程煙晚的直覺。
而程煙晚則側著頭,眼神熠熠的看著他。
她的目光灼灼的,配上那清冷的氣質,反倒顯得愈發嫵媚。
何序有些不敢和她對視,可程煙晚卻迫近一步。
她站的離何序好近。
兩個人近的鼻尖幾乎隻隔一個拳頭了。
一股清新的芳香在何序鼻尖縈繞。
“何序,你說吧。”
程煙晚拉住他的手。
“剛才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有事要告訴我。”
“我追出來,就是來聽你說的。”
何序長歎了一聲。
看來是躲不了了。
他思索了一下,慢慢開口道:
“我成為覺醒者後,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內幕。”
“小晚,你知道覺醒者和災厄的來源有什麼不同嗎?”
“沒有不同。”
“他們都是普通人變的。”
隨即,何序就把全部的事實,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覺醒的隨機性,老試劑,新試劑,武考強製覺醒,被注射新試劑後覺醒成災厄的下場……
全說了。
這一切明顯超出了程煙晚的認知,她整個人完全驚呆了。
“我可以搞到老版試劑。”何序湊到程煙晚的耳邊。
“你要不要提前注射?”
“無論結果是什麼,總能把危險降到最低,咱們沒有必要拿自己的命冒險……”
然而,程煙晚的回答讓他呆住了。
“不。”她斬釘截鐵的說。
“沒有必要浪費這個錢。”
“如果我覺醒成災厄,就讓我去死好了。”
何序懵了。
他愕然看向她,發現她沒有在開玩笑。
她的臉上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何序,我沒跟你說過我爸爸是怎麼死的吧?”
程煙晚突然咬緊了牙。
“他是被災厄吃掉的。”
“那是我們當地一個連環案,那個災厄連續吃了十幾個人,我爸爸就是其中之一。”
“我爸死以後,我媽沒日沒夜的打零工賺錢,然後在去送外賣的路上,被撞斷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