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說過不止一次。”
走近一步,他站在顧欣然身前,兩人的呼吸都打到對方臉上。
“你當時說這話時,我怎麼都想不通是什麼意思,於是就去查了一下關於‘辣’的科普定義。”
“我驚訝的發現,辣並不是一種味覺。”
“人的舌頭能感覺得酸甜苦鹹,但並沒有一個味道叫做辣——”
“吃辣感覺‘爽’的本質,是你的痛覺神經被刺激到了,於是大腦開始釋放內啡肽和多巴胺。”
“辣根本不是一種味覺,辣其實是一種痛覺。”
顧欣然挑了挑眉:“所以呢?”
“所以,那個師哥能給你的大彆墅,豪車,體麵的生活,無憂的人生,和睦的家庭……”
“這些通通沒意義。”
“這特麼根本不是你想要的,這些東西你早就有了——你真正想吃的是辣的;你真正想要的,是痛覺。”
“而這些東西,我這有的是。”
攤開雙手,何序滿臉厚顏無恥。
“其實那天傘哥說的很對,乾黑幫的,沒人能有好下場的。”
“比如說我——這次我贏了,下次呢?我能一直贏嗎?你能把一個骰子永遠擲成6嗎?”
“我這個破爛人生,已經和安穩絕緣了,指不定哪天就掛了。”
“顧欣然,你想提心吊膽嗎?”
“你想朝不保夕嗎?”
“你想付出一切卻沒有一絲回報嗎?”
“你想被生活辣到流眼淚嗎?”
“來我這。”
“我這的苦日子,有的是。”
深呼吸了一口,顧欣然胸口起伏。
看著何序,她不服氣的開口道:“你……”
何序直接打斷她:
“你天生麗質,你背景光鮮,你實力強悍,顧欣然,你在彆人眼中無可挑剔,像你師哥那麼完美的男人,都為你目眩神迷……”
“但這些人不知道的是——”
“有些事是注定的。”
“你顧欣然,注定要為我何序吃一輩子苦——所以,彆裝了,現在就把你那個破箱子給我踢開。”
“你注定不屬於杭城,不屬於安穩的日子。”
“我的身邊,才是你該落腳的地方。”
客廳一下子安靜下來。
兩個人再次沉默,整個房間靜的落針可聞。
顧欣然狠狠的盯著何序,又抬頭看看天花板,眼神逐漸幽深了起來。
終於,她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不住的冷笑起來:
“第一,何序,你是不是霸總文看多了?”
“第二,如你所說,我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跟你吃苦——那我豈不是一個賤貨?”
何序竟然也一臉譏諷,冷笑看著她:
“第一,我沒有時間看霸總文,我每天保證自己活著已經很難了。”
“第二,賤貨怎麼了?”
“命運不也是一個賤貨嗎?”
“命運是一個賤貨?”顧欣然露出一副荒謬的表情。
“何序,你知不知道,當你自以為是的說出這番荒唐絕倫的話時……”
上前一步,她一腳踢倒了那個拉杆箱。
“真、的、好、帥?”
“你知不知道,老娘我從小就特麼受不了你份無可救藥的帥?”
何序笑了。
他知道,他賭對了。
顧欣然也笑了。
她知道,她徹底完了。
不用掙紮了。
這家夥是她的命中克星。
她18那年就不該和他一起逛夜市。
逛夜市也不該去那個流氓多的地方。
更不該讓他出手。
最最不該的就是看他被打的鼻青臉腫後,在心裡默默發誓——
這個男孩我要守護他一輩子,哪怕吃再多的苦。
她也不是沒有反抗過,她幾次都想再也不見他了,就過自己的日子,把他忘了,忘了!
而這次,她幾乎都要成功了,就要落腳在杭城了。
結果他一個電話說需要自己,她又巴巴的趕來了。
命運和她一樣,確實都是個賤貨。
從一開始,她就被這個賤貨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從一開始她就沒可能贏。
“你這箱子根本就是空的呀。”何序踢了一腳地上的拉杆箱,一臉壞笑。
“你真的退房了嗎?”
“退個屁呀,”顧欣然翻了個白眼。“我根本就沒打算走。”
要走就該早走,18歲那年就該走。
現在?
太晚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