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數日,白言照例來到鎮撫司點卯。
原以為又是平淡枯燥的一天,白言剛穿過前院的石拱橋,就見任弘正神色匆匆地趕來,臉上帶著幾分凝重。
“總旗大人!”
任弘見了他,忙停下腳步抱拳行禮,恭敬道:
“千戶大人急召,讓您立刻去中堂見他。”
“哦?有任務了?”
白言雙眼一亮。
半個月沒任務,他都快閒出病來了。
快步來到千戶中堂,鄭海瀚正背對著他站在窗前,白言剛要躬身行禮,對方就將一份卷宗丟了過來:
“看看吧,這是你此次的任務,剛從刑部轉過來的。”
白言打開卷宗閱覽,目光掃過首頁,臉色便微微沉了下來。
上麵記錄的是一係列奸殺案。
五月八日,城東富商張百豪之女張翠兒收到一支杜鵑花,次日夜裡,閨房遭人闖入,姑娘受辱後不堪其辱,於淩晨時分懸梁自儘,屍體被丫鬟發現。
五月十一日,永湯懸壺醫館繼承人,同樣收到一束杜鵑花,當夜醫館後院傳來驚呼,等夥計們趕到時,杜姑娘已倒在血泊中,不僅遭人侵害,更被利器劃爛了麵容,死狀慘不忍睹。
五月十四日夜,城南楊氏武館遭賊人入侵,武館館主楊堅山的獨女楊穆詩與歹徒搏鬥被殺身亡。
武館館主以及諸多武師聽到動靜後趕來,陸續與歹人搏鬥,最後悉數被殺。
楊氏武館上下三十二口一夜之間滿門滅絕,無一生還。
據刑部調查,楊穆詩被殺前一日也曾收到過一支杜鵑花。
卷宗繼續往後翻。
五月十七日......
五月二十日......
五月二十三日......
每隔三日,必有一案。
最新記錄停留在了五月二十六日,平安坊富商夜有財到刑部報案,稱女兒收到采花賊信物杜鵑花,望刑部派人保護其女兒安全。
看完卷宗,白言眸色驟沉,瞬間理清了脈絡。
這是一場連環奸殺案,凶手便是那江湖上最臭名昭著的采花賊。
此賊不僅作案手段狠戾,行事更是猖狂到了極點,每次對目標下手前,必會送上那束杜鵑花作為信物,與其說是預告,不如說是赤裸裸的挑釁。
“拈花公子?”
白言盯著卷宗上的這四個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嗤笑:
“這種專欺女子的敗類,居然也敢自稱公子?簡直令人作嘔!”
賊寇之中,素來有不成文的鄙視鏈。
飛賊瞧不上土賊,嫌他們隻懂揮拳動粗,毫無技巧,蠻壯無腦。
土賊又瞧不起盜墓賊,覺得他們掘人祖墳、損陰喪德,連死人都不放過。
而無論哪路賊寇,提起采花賊,無一不是滿臉鄙夷,覺得他們隻會欺辱女子,根本不配算作男人。
白言也瞧不起采花賊這類貨色,更何況,這拈花公子並非初出茅廬的新手。
卷宗末尾附著協查文書,這人在流竄到永湯城之前,已在周邊三府七縣作案數十起,受害者光是記錄在案的便已超過六十人,其中半數女子不堪受辱,或自儘或瘋癲,下場淒慘。
“六十餘人......”
白言低聲重複著這個數字,眼中殺意如實質般翻湧:
“這等敗類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剮不足以泄眾怒!”
他皺起眉頭看向鄭海瀚: